马车在大路上飞速地行驶着,清晨的风夹着原野的气息从车窗外飘进来,吹拂在父女两的脸上,让两人感觉无比的惬意。
江月棠轻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向路边那一片碧绿的原野和远处连绵的山。
在东方那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有几道耀眼的浅金色光芒,那光芒为远山罩上了一层迷幻的、如轻雾般的面纱,呈现出一种让人惊叹的自然之美。
路边稀稀落落的民居、前方威严矗立的皇城,此刻全都透出一种亘古不变的、宿命般的、厚重无言的气息。
这个早晨跟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似乎一样,又似乎有些不一样。
此刻的江月棠牢牢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皇城看,心想——它日我长大后,是否真的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有用的事?
她明白,无论心怀什么样的愿望,都必定会遭受到各种的阻碍,愿望越大,阻碍越大,因此,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路会有多艰难。
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即使未必是不假思索做的选择,但生活或者现实总会逼你做出选择,不是吗?
也许选择本身无所谓对错,要紧的是做出选择后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江月棠就像一个大人般,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清晨对自己现在这身份感到释然。
“前面不远就是农大人家了。”江传雄指着左边不远处的一条街道对江月棠说。
江月棠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两旁开满鲜花的巷口,在巷子里面,又有几棵参天的大树从屋檐上探出头来。
江传雄将她送到农府的门口便匆匆离开了,因他得赶去上早朝。
送走了江传雄,江月棠由梅香陪着敲开了农府的门,马车夫亚塔则在留马车里等着。
由于江月棠并没有事先通知农英雄自己今天会来,所以当农英雄得知她的到来时简直开心坏了,但因为正在上课中,所以只好强自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然而目光却始终忍不住往门口瞅。
江月棠是由农大铭的妻子孙氏带着前往农家族学学堂的。当江月棠走进学堂时,所有人都将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
学堂里目前共有八名学生,年龄最大的大约十二三岁,最小的大约四五岁,一个个都白净粉嫩、气态不凡。
孙氏先跟私塾老师云上鹏轻声地讲了几句,云上鹏连连点头。
这云上鹏年约五十三四岁,瘦高,不言苟笑,曾是进士,年轻时当过官,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厌倦了做官,便主动离开官场当起了教书匠。
毕竟是混过官场的人,云上鹏看起来很方刚端正,但又不会给人很顽固死板的感觉。
他见江月棠长得比女娃子还要娇俏,眉头便不由自主地微皱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阅人无数了的。
这一刻,他究竟看出了什么?或者怀疑什么?没有人能知道。大家所看到的是——他微皱了一下眉头后就朝江月棠露出了笑容,然后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内阁首辅的小公子江月庭,以后他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大家要发挥爱护幼小的精神,在学习上多多帮助他,在生活中也多多照顾他。”
八个学生纷纷点头,有几个甚至冲江月棠友好地笑。
江月棠被大家这般定定地看着,感觉就像不着寸缕地暴露在大家面前似的,非常的紧张和难为情。
她所不知的是——她的清秀和俊俏实在让他们难以挪开眼睛。
听说她是本届‘六九赛’初级谋士组的第三名,可见她不仅模样长得好,还是个脑瓜子很聪明的人,这样的人,大家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农英雄的旁边正好有个空位,于是私塾老师云上鹏便把她安排到了这个位置,并给她发了一本千字文,微微俯头望着她温声问:“你读过《千字文》了吗?”
江月棠就在昨晚读了三遍,于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读过三遍。”
云上鹏故意考她,便道:“还能记得几句吧?”
江月棠点头。
“那你背几句来看看。”云上鹏说,回到座位上一撩袍摆坐下,静静地等她出声。
江月棠赶忙站起来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她就这样朗朗背来,不一会儿便将整部文都背了下来。
这下不仅云上鹏和学生们被吓了一跳,连她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竟然只背了三遍就全记住了?这记忆力也是没谁了。
“你真的只背过三遍?”云上鹏紧盯着她问。
“是的,就在昨晚阿爹跟我讲科举学习需要看哪些书后我才开始读《千字文》的。”
“都理解了吗?”云上鹏问。
“没有,还有好多个词想向老师求教的呢?”江月棠朝他微笑道。
云上鹏嘴也微微一笑,道:“嗯,你问。”
“‘律吕调阳’是什么意思?”江月棠轻声问。
云上鹏微笑道:“‘律吕’指律管和吕管,是一种用来校定音律的设备,也可称之为定音器。‘调阳’指调节阴阳。”
“为何要用律吕来调节阴阳?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江月棠又好奇地问。
云上鹏解释道:“相传古代有一位有名的乐官叫伶伦,他发明了十二律,其中‘雄鸣为六’,即六个阳律,‘雌鸣亦六’,即六个阴吕,故有‘律吕调阳’一说。”
江月棠点头,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