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整个人狠狠一震,心中就像被撕了一块一般,怔怔看着那对望互笑的两人,不禁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样温柔的宁世子,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对着的却是那个对他人口下从来不留一丝情面的秦二娘子!
季老夫人说宁世子是要撑起整个门楣的人,要娶也是要娶世家贵女,可这样口不留德的秦二娘子……莫不成宁表哥在意的只是秦二娘子贵女身份?
贵女贵女……这两字刺痛表姑娘的眼,她此生最恨的就是贵女这身份!
“宋姐姐,”季七就在一旁,她自然也瞧见了宁慕画与秦二娘子,还看见了季六与玉珩,她收回目光,一手挽住宋之画的手臂,“过去的事儿宋姐姐就莫要去想了,人要向前看才好。”
宋之画垂下目光,揪着帕子低低问:“难道七妹妹忘得掉七皇子?”
季七受何氏重金聘请来的嬷嬷教导多日,这心中不笑脸上带笑的表情就算学了许久,因这一句却破了功:“就算不能忘也得忘!”
宋之画抽回手,没有言语,径自往比试的那案桌边去了。
好一个不能忘也得忘,难道季七打的什么主意,她宋之画会不知晓么?
只是就算让季六失了贞失了德,皇家会让一个妾所出来的女儿当皇妃?
……
八宝楼中,玉琤独坐了一拐角的厢房之中,他摇着酒盏瞧着下头的两个各自散开的小娘子,神情随意道:“那两个就是季府的七娘子与表姑娘?”
“回殿下,正是下头的两人。”太子的贴身护卫如今换了人,谢煜是太子亲手选出来的,太子瞧中的就是谢煜说话沉稳的一点,“那穿粉衣的就是宋府的宋之画,宋之画之前在宁伯府竟然下药想要迷惑宁世子……”
护卫今日去查了查,竟然还查到了一个惊天秘密,于是把表姑娘在宁伯府勾引不成反吃亏的事儿向太子全数说了。
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让谢煜十分震惊,也对自己的办事能力破为满意,他只是仅仅一查,就查出了如此大的丑事儿,只要把这事儿办好了,日后太子必定会委他以重任!
“本宫见七弟妹长的这般沉鱼落雁,本以为她的亲妹妹亦会有她七分模样,好生奇怪,这妹妹怎么会连姐姐的三分模样都没有?”太子拢着眉头,语气嫌弃的评头论足了一番季七,指着下头的粉衣女子,又道,“还有那表姑娘……谢煜你瞧瞧,你来瞧瞧,那样的苦瓜脸,心计又歹毒,别说宁慕画不要她,那小厮不要她都是应该的!”
就像苏氏一样的心计歹毒!
玉琤想到苏氏因利而让苏三去引诱的他事儿,对下头的表姑娘更厌恶了几分,他从来对女子百依百顺,如今这人能让他如此厌恶也真是难得了。
太子收回目光,一口闷掉了手中的杯中酒:“景王那儿呢,你安排好了没?”
“殿下,”谢煜声音中透着干练,“小的已经派人去送了口信,景王爷吩咐过,他戌时必定会到怡红楼的。”
“嗯。”太子满意了,听得结绣台上敲锣声,知晓斗巧比试开始,又把目光移到台上去。
斗巧比试分为多种,穿针引线、雕花果、面塑、剪纸、彩绣等,这一日的比试中谁的手艺好,谁就能得巧获人称赞。
从玉琤这里望去,台上的宋之画一根细线缠绕指间,一旁侍女捧着针棉,上头整齐排列七根银针,表姑娘右手伸去,映着月光,指间的线头很快穿过一那一排的七个针孔,可谓一气呵成。
侍女高举已经穿过的插针棉絮,而后扬声宣布:“一线穿七孔,巧!”
台前有观看者,鼓掌示意。
这一线穿七孔对那些每日在家中练习女红的大家闺秀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台上不少小娘子皆会一线穿七孔,表姑娘就算得了一个巧,倒也没有引起大的惊叹声。
季七没有宋之画的手巧,一线穿到第四孔便错了边,未从孔中穿过,输了巧。
太子坐在厢房中,目光如炬的看着,看见表姑娘又向八宝楼这边望来,太子问道:“她老往这儿看,可是在看宁慕画?”
谢煜想了想,猜道:“宋家寒贫,只怕从小过惯苦日子的宋娘子中意的不仅仅是宁世子这个人,心中更中意宁世子的功勋家世。”
对于女子,太子这方面不要太懂了,从捱光的潘、驴、邓、小、闲到名正言顺正娶的甜、宠、尊……他可都是懂的!
他的父皇说过:世间之物,想得到的方法就三种,以谋得之,利益换之、诱之,还有就是以权势压之、逼之。
这三种方法在朝堂中太子不会用,在女人身上,太子可谓炉火纯青!
“送盒巧果过去给那表姑娘与季七,且看看她们各自的反应。”太子一手抓起一个面果子,塞进嘴中,“别说是谁送的,统统都说你家少爷送的。”
这两个少爷指定是谁,那下属全数都是知晓的,应了一声退出去。
表姑娘得了一个巧字,刚退到一旁看台上其他小娘子比试,瑶瑶从后头过来捧着一个食盒道:“姑娘,有人给您送了巧果来。”
宋之画心中一跳,见旁人没注意到这儿,不仅低声问:“是谁送来的?”
“奴婢不知,”瑶瑶摇头,“那小厮说是他家的少爷送的。”
七夕送巧果,不管是男送女还是女送男,都代表有意。
宋之画让瑶瑶打开那一盒巧果,见里头巧果精致非一般人家能做出来,想了想,又低声问了遍:“你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