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升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京都这片土地。
他有七、八年没回来了。
自从母亲被曝出故意谋害小叔的女儿、妹妹也有样学样地坑害夫家侄女,娘俩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恨不得没这些家人。
他那会儿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要是家里人争气,何至于被上头罚坐冷板凳。
一气之下,索性和家里断了联系,咬牙去了大西北。唯有那样,他的军旅生涯才不会受牵连。
现在,没人敢再嘲笑他了吧?没有萧家,他萧鼎升照样能往上爬,爬得比二叔还要快。
“阿升,咱家是不是快到了?”挽着他胳膊的娇俏女子,脆生生地打断萧鼎升的回忆。
这是他在西宁娶的媳妇儿,丈人家是当地城镇居民,媳妇儿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工人,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原本他是没有成家的想法的。
二十来岁的时候心气高,一心想在军部闯出一番成绩。
加上他母亲要求也高,自己的孩子百样好,托人相看的对象,不是这个不满意,就是那个配不上他。甚至觉得以他的条件,和元首结亲家都未必是高攀。
以至于家里出事、他自愿申调去大西北守边疆时,还是单身汉一个。相比,比他小半岁的堂弟鼎华,那会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爹屡次给他捎信,问他情况,他一概没回。娶媳妇不得掀家底啊,他娘那副样子、他妹又那副样子,让他如何说得出口。索性一心扑在事业上,倒是赢得了上级领导的赏识。
连升两级后,关注他的人就多了。
得知他三十出头了还没对象,热情地要给他说媒。
甚至连顶头上司都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来了。说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了家、有了贤内助,事业上才更有拼劲。要不怎么说,两个人在一起,能给彼此精神鼓励呢。
上司一席话,说得他有些意动。
后来,有战友的家属热心肠地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没有拒绝。
不过婚前和许兰芳坦白了家里的情况,对方表示不介意,便试着谈了一阵子对象,水到渠成地按西宁那边的风俗,下聘、摆酒。事后又去当地民政部门登了记。
回过头想,没有长辈出马,他不也娶到了贤内助?
此刻听媳妇儿雀跃地问起家的方向,他微微一怔,回过神说:“哦,就前面那栋。门开着,家里边应该有人。”
“爷爷他们会喜欢我吗?”许兰芳心里有些忐忑。
她跟萧鼎升谈对象前,就听说过他家的事了。经媒人撮合后,也听萧鼎升亲口说过。但她不在乎。
婆婆没了不还有公公吗?公公没本事不是有老爷子罩着嘛。萧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如此出身好、相貌好、前途也好的优秀青年,若不是家里闹出那样的丑闻,也轮不到她呀。
因此她看得很开,甚至不由庆幸有那样一对拎不清的婆婆和小姑。否则,萧鼎升的生活,哪有她插足的份啊。
她家的条件搁西宁市算好的,父母是机关干部、兄姐是国营大单位的正式工,以后还能顶替父母的职缺。
但和萧家一比就差得远了,这点她有自知之明。
是以,挺担心夫家亲戚会不会瞧不起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有那样的婆婆和小姑,除了她,怕是没几个清白姑娘愿意嫁进萧家大房的门。
这么看来,她还是把萧鼎升从单身汉的苦海里解救出来的大功臣呢。
“会的。”萧鼎升淡淡地说,“你是我媳妇儿,他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许兰芳为难地皱皱眉:“那怎么行。我嫁给了你,就是你家的人了,一家人理该和和和睦睦才行,要是除了你大家都不喜欢我,那多憋屈呀,以后住着也不会开心。”
“放心,单位的房子马上分下来了,这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啊?”许兰芳惊讶地瞪大眼,“咱们不住这儿?”
单位分的公房哪有洋楼住着舒服啊。小不说,楼上楼下都是别人家的,像她娘家住的房子,俩口子吵个嘴,隔壁邻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一片的房子,不说面积大小,单说这地理位置,据说没有一定的官职是分不到的。
再说了,她跟着他不远千里来京都,才不是来住家属房的。家属房在西宁早就住腻了,她想住的是花园大洋楼。
“阿升,这里是你家,哪有回来了不住家里的道理?”眼瞅着离家越来越近,许兰芳含笑劝道,“单位的房子,咱留着加班加点时住,平时还是家里自在。再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都得在爷爷跟前尽尽孝心吧。”
这回轮到萧鼎升皱眉。
不过没等他说,以前的老邻居认出了他:“咦?这不老萧的大孙子吗?如今在哪儿工作啊?着实有几个年头没见到你人嘞……哟!这是你媳妇儿?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带媳妇儿来看你二叔啊?你二叔家在前面那条胡同啊,怎么?几年没回来,路都不认得了啊?哈哈!”
萧鼎升好不尴尬:“我先回家,二叔家一会儿再去。”
“回家?你家不是早搬了?老萧搬去了八嘎子胡同的四合院,这边的房子早退还国家了。你家搬哪儿了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你二叔肯定知道,你上他家问问。”
这时,路过的大娘顺嘴接了话茬:“老蒋你说萧二啊?今儿礼拜天,他们俩口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