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来,家里没个女人,爷爷和夏老从山上回来,饭怎么办?”盈芳犹豫道。
要不还是算了,带着三胞胎进城,会不会太兴师动众啊?
她本来想:给姥姥邮完东西,顺道去看看火车站的站长、6大姐以及送她莲子的老大爷一家,给他们送点端午的应景吃食就打道回府,毕竟奶孩子呢。
“这有啥,不还有你爹我么。”萧三爷拍拍胸脯,“实在不行,咱们去山上吃,顺便帮女婿他们再开几分菜地,工分就不用给了,换顿饭吧。”
“看,你爸都安排好了,就这么定了。”姜心柔有点小兴奋地敲定道。三个女人抱着三胞胎逛街买买买,多么温馨有爱的画面啊。
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仨女人背着仨背篓、抱着仨孩子兴冲冲地赶往码头。
好在背篓里除了衣裳、鞋袜就是一些晒干的菌菇、木耳等轻便货。
三个人分一分,没多少分量。
反而还是手里的娃来得重些。
五个月时,三个宝贝轮流被萧三爷抱去公社称过,老大十八斤半,闺女十六斤,老幺出生时亏了些,经过五个月的悉心照顾,也有十三斤了。
等船时,周围聚拢一堆生性八卦的妇人,围着盈芳几个七嘴八舌起来:
“妈呀三胞胎!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生三胞胎并且还养的这么好的!”
“养活三个不容易吧?出个门还得三个人陪。平时下地怎么办啊?”
“下地么背身上咯。我们以前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就是口粮费了点,有六七个月了吧?光喝粥汤不够饱,得喝稠粥了,这么一来,要同时拉拔三个娃,确实不容易。”
有认出盈芳的近山坳村妇扯了扯身旁叽里呱啦说不停的娘家嫂子:“阿嫂,这是咱们大队的军嫂,爷爷是部队的退休干部,爹妈也都是退休工人,一家子吃国家米饭的。而且娃是腊月里生的,满打满算还不到六个月呢。”
“还不到六个月就这么大个儿了?养的可真好!”
“能不好么,干部家的孩子呢,吃穿哪像咱们这么抠。”
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了。乡下妇女,对城里来的干部还是心存敬意的。
正好,船来了,大家一窝蜂挤向前。
盈芳拉了把娘亲和福嫂:“妈,福婶,船来了,咱们也走吧。”
因是上午头班船,人还是蛮多的。
盈芳有了前几次坐船的经验,知道大伙儿习惯在船头找座位,找不到才往后走,可她们仨抱着娃,座位不好找,索性一上船就往船尾走,倒是很轻松地就找到三个座。
担心福嫂晕船,盈芳带了一小罐薄荷膏,上船后让她含了一勺。加上江风习习,再时不时地逗逗怀里的娃,福嫂这次没晕船。
渡轮顺利地抵达江对岸。
邮局还没开门,三人来之前商量好了,先去老爷子的大宅歇个脚,等邮局开门,把包裹寄掉了再去其他地方。
沿着高墙绕道宅子正门,姜心柔扑哧笑出了声:“一面墙开俩门洞,也就你夏爷爷干得出来。”
高大的院墙生生被砸出一个可容三吨军卡自由进出的门洞,木板拼成的大门挂了一个堪比秤砣的大铁锁。
“这么大个锁,融了能打两把菜刀呢。亏得这宅子在县革委留了底,搁一般人家,这锁不挂还好,挂上了撬不走给你连门一块儿端……”
盈芳也忍不住笑。这铁锁的确大,八成是夏老从军工厂拨拉来的。
“以后有啥需要的,就和你夏爷爷说,他门路广,能什么好东西拨拉不到。”姜心柔顺口给夏老戴了顶高帽。
远在雁栖山上视察群英寨的夏老猛地打了个喷嚏,嘀咕:肯定又是京都那帮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在背后叨咕我……
盈芳三人从石狮子那道正经大门进了宅子,一眼看到停在前院中央的解放牌。
橄榄绿的车身,覆着一顶结实的厚帆布车篷,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熠熠生辉。
“咿呀!”
福嫂背上的大宝贝昂着小脑袋,兴奋地拍了拍肉嘟嘟的小手。
“阳阳,这是车,大卡车。”盈芳趁势教三个娃认识世界。
“太阳底下晒,咱们到石亭那坐,坐亭子里也能看到车子。”姜心柔提议。
三人在石亭坐了半小时,一忽儿教娃认识卡车、一忽儿教娃认识亭子四周的花花草草,总之看到啥教啥,倒也不觉时间过得慢。
盈芳经过小半年的观察,现三个宝贝蛋,大宝贝似乎对车啊、船啊比较感兴趣。小公举对花花草草以及天空飞过的小鸟特别钟情——一看到鲜艳的花儿、翩翩起舞的蝴蝶,就挥舞着藕节似的小胖手,啊啊嗷个不停。小宝贝目前还没观察出来,有时候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有时候又懒洋洋的对啥都提不起劲。
“快七点半了,邮局四十开门,妈你和福婶要不带着宝贝们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我去老大爷家看看。”
姜心柔知道闺女说的是哪家,点点头:“去吧,粮票带了吧?”
“带了。”
这趟来是和家人一道,手里又抱娃儿,因此没法像以前那样——背篓里多背点粮食然后让小金分担些重量,只得老老实实地背多少是多少。
不过姜心柔给了她十斤粮票,说过节上门哪有空手的,又说老大爷这类家庭,最缺的是粮食。
盈芳没客气。横竖一家人住在一起,即便爹妈的粮票花光了也不会让他们饿着。
挨个给三胞胎喂了奶、把了尿,盈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