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家床下暗柜里成册的古籍医书,还有大衣柜遮挡住的墙体旧佛龛里的前朝粉彩花瓶,都是棘手货。她想着要不给师傅家也弄个地窖,专门藏这些?
张奶奶一听更加害怕,急得团团转。
盈芳果断拍板:“别担心师娘,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你只要把东西理出来,装袋堆到灶房角落。回头我想办法把它们运走,不惊动四面邻居。”
张奶奶犹豫半天,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怕牵连徒弟。
“放心吧师娘,我有万全的法子,您信我这一回。”。
张奶奶被磨得点了头。
盈芳又叮嘱了燕子几句,就回家了。
趁家人都在忙,她悄悄回房,朝梁上瞅了眼,小金果然在家补眠,小声唤它下来,拜托它在师娘家灶房一角挖个地窖,不用通往哪里,只要能藏点东西就好。
小金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又把自己当挖矿工了。
“挖好了把角落那几袋东西藏进去,地表务必要夯实了,别被人看出异常知道吗?”
小金懒洋洋地睨她一眼:帮忙干活没好处?
盈芳秒懂它的眼神,笑着弹了弹它的三角扁脑袋:“想吃什么?鸡蛋?还是烤肉?”
鸡蛋算个啥!想吃它不会上山找啊?甚至不用找,那些蠢了吧唧的山鸡,为求保命巴不得把它们的蛋崽子送到它嘴边。
听到烤肉,小金的绿豆小眼珠才倏地发亮。
盈芳笑了:“成!今晚这桩任务完成得漂亮,明天你逮头野兔来,我烤兔肉给你吃。”
她才不是想奴役小金,可谁让家里没鲜肉了呢。去县里的国营菜场买,一来一回得费一天工夫。何况她爹今天刚叮嘱,这阵子尽量别去县城。安全起见,还是自力更生从山上逮野味最保险。
小金没异议。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影了。
盈芳知道它是去师傅家挖地窖了。尽管对小金有着莫大的信心,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以至于整宿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时,下眼睑的黑眼圈能赛报纸上刊登的国宝大熊猫了。
姜心柔心疼得不行:“眼圈咋黑成这样啊?”回想昨晚孩子们没闹腾啊,半夜起来喂了一次,就到早晨四点来钟才哼哼唧唧。月子里比这还频繁呢,一个晚上起码得起三四趟,有时候孩子们的睡眠时长不一样,还得分趟起,这个月明显好多了,她和福嫂轮着守夜,都能睡个饱觉。照理不会说不好啊。
盈芳嘿嘿笑着把这事糊弄过去了,心里到底惦记着师傅家的事。
这不吃了早饭喂了娃,把三胞胎丢给爹妈、福嫂照看,她象征性地挎了个篮子,说是去师傅家拿点炮制好的白狗肠凉茶草,撒丫子跑了趟老张家。
刚进院门,就见师娘惊喜连连地迎出来,拉着她手就往灶房走:“小芳来啦?早饭吃了吗?昨晚那两袋东西,你啥时来运走的?别不是半夜吧?我咋一点动静都没听着。问你师傅也说不清楚。”
盈芳笑了,看来小金把她交代的事办妥了。
跟着师娘来到灶房,趁师娘在灶台前盛杂粮粥,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灶房地面。
师娘家灶房的泥地比她家卧房的黑多了,乍一看乌不溜秋的。想来灶房炒菜、烧火的油腻多,时间久了不说墙,地面都黑油油的。不细看和平常没两样。
盯着看仔细了,发现靠墙角有块泥,比周边的颜色要来得浅一些,想必是地窖口了。估计是小金拍松时,把下面的泥给翻上来了。不过差别不是很明显,上头摆放些水桶、锄头等杂物,一般人不会往那瞅。
搞定了师傅家愁人的问题,盈芳心定不少。
之后帮燕子把嫁妆理了理,就等喜日子一到把燕子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她出嫁。
燕子结婚,作为女方父母的张岳军俩口子肯定得来,请假扣奖金也得来。
不过嫁女的前期准备就有心无力了,毕竟省城离这单光路上就要耗大半天,一个礼拜休息一天,往返都不够用,自然插不上手了。
好在盈芳回了老家,作为燕子的“姑姑”,她一边带娃、一边帮着师傅师娘把燕子的婚事打点得妥妥当当。
农历三月廿八,燕子姑娘在大伙儿的祝福声中出嫁了。
时值春耕结束、夏收未至,可说是上半年里农活相对清闲的时候,因此上门看热闹的人挺多。
向九的彩礼年前就发了,没凑最时髦的三转一响,就发了台缝纫机和特地跑省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收音机。
两样加起来正好两百,另外还有六十八块给女方买衣服、布料的彩礼钱。
村里一些羡慕嫉妒的妇人,逮着燕子饶舌:“阿九平时一个人没什么花销,年头到年尾挣工分又那么拼,怎么才发一转一响?咋不买辆自行车和手表送你啊?看建军的养女,前年结婚都收了三转一响……”
燕子才不会被这些挑唆人的话打击道,鄙夷地瞥她们一眼,说:“有缝纫机和收音机还不够吗?我觉得挺好了。自行车我和阿九又用不上,即使去县里玩,过江搭渡轮,推个车还嫌麻烦,没啥用武之地啊。手表更不实用了,你见谁下地干农活戴手表的?在家不有石英钟吗?不过听婶子们这么说,看来你们对彩礼要求比我爹娘高,将来怕是看不到三转一响就不肯嫁闺女咯?我祝你们心想事成哈!”
“……”
说话的几个妇人被驳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看不到三转一响不嫁闺女?那岂不是和老舒家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