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知晓内情的贺医生,忍不住笑道:“行了,知道你家老金彪悍,退役了还不忘给自己刷刷存在感。没被狼王率领众赶尽杀绝,真是万幸啊。话说回来,老金不是一直都挺洁身自好的吗?服役期间送到它嘴边的都不要,怎么会看上一头狼?”
向刚抽了一下嘴。
说真的,他也没弄灵清老金到底是怎么勾搭上母狼的。难道说是因为母狼能猎到它猎不到的大肉?
想到回老家那会儿,在山洞前发现老金埋在那里的大型动物的骨头,向刚只觉得脑仁抽疼,怀疑自己猜中了真相。
这个馋货!
壮汉三兄弟听得目瞪口呆。
阿聪尤其呆滞,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原、原来,那天咬我的是狗啊,我一直以为是狼崽子。”
“那就是说,咱们山里没狼了?这就好这就好!”小光呼了口气,拍着胸脯说,“不然都不敢巡山了。尤其山谷那一片,本来就有点阴森森,一听说有狼,谁还敢去啊。”
“嗷呜——”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狼嗥,吓得他当即脸色青白:“不、不会吧,不是说没狼吗?咋嚎到这儿来了?额滴个娘啊!”
“老金!”向刚朝着屋外不远处的树丛低喝了一声。
老金驮着小狼狗从树丛后背挪了出来。知道自己的恶作剧吓到了人,甩着尾巴,一脸谄媚相地扑到向刚身上。
“还真的是狗啊……”
壮汉三兄弟看清老金背上的小东西,一颗心落回原处。
小光更是如释重负:“这么说来,那天听到的狼嗥,也是这个大家伙发出来的了?艾玛啊,吓得我三天没睡安稳觉。就怕它什么时候穿过山谷跑到咱们这个山头来安家。不是狼就好!不是狼就好!”
老金仿佛听懂了,翻了个金氏白眼。
老子媳妇早回雁栖山了。你们这里,哪有连绵千里的雁栖山好?就那么几窝营养不全的山鸡、野兔,狼群要是在这安家,不用人喊打喊杀,直接饿死来得更快。
大概是发现咬伤阿聪的不是狼而是狗,之前听到的狼嗥也是眼前这头大狗的杰作,壮汉三兄弟对老金爷俩的到来表示十分欢迎,但凡家里能吃的都翻出来喂它们。
贺医生这时给阿聪打完了疫苗:“这是第一针,过三天来给你打第二针。再后面还有三针,全部打完,大概要到七月底。”
“要打这么多?”壮汉皱皱眉,“不能缩短时间吗医生?”
贺医生无奈失笑:“这是疫苗,哪能胡乱打的,必须按照规定来。否则容易出事。我都没嫌烦,你们嫌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壮汉挠挠头,一脸羞愧地道歉。
他本来想让两个弟弟尽早离开这里。那个女人知道了他的下落,不会放过他的,肯定会追过来。
可疫苗一打要一个月,这可怎么办?他以为今天打完,就能送两兄弟离开了。
阿聪看出老大的意图,冷静地说:“我大哥大概是怕这针太贵,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说了不用你们出钱。”贺医生拍拍他的肩,收拾好药箱起身问向刚,“要不要陪我上山看看?明天带队进山,身为组长,总得规划个相对好走点的路线。”
“嗯。”向刚放下黏糊在他身上的小狼狗,拍了拍老金的头,让它早点驮着小狼狗回家,别在外逗留太久。
送走贺医生和向营长,壮汉回到屋里,一脸的忧心忡忡。
“大哥,你干啥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阿聪打了疫苗,不是该高兴吗?而且那医生说了,接下来还会再来打四针,钱也不要咱们出。这不好事吗?”小光拿着一颗晒干了的松果,逗小狼狗玩。看到老大眉头紧锁的愁苦样,纳闷地问。
壮汉没吱声。
阿聪扔掉按了会儿针眼的消毒棉球,低着头说:“大哥,这说明上天也赞同我的意见,你带着小光走,我留下。没人找来最好,找来了我会拖住他。”
“拖住谁?”小光一头雾水,“不是老大、阿聪,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的任务是煮饭。快去吧,阿聪打了针,医生让吃点清淡的,今晚煮粥吧。”壮汉撵起小光。
小光更加怀疑他们有事瞒着他,正要追问,外头响起一串嘈杂的脚步声。
“就这儿?”
“没错!”
“留四个封住路口,其他人跟我进去!”
“是!”
屋里的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群身穿草黄色列|宁装、胳膊上戴着红袖套、帽子中央嵌着一颗红五角星的陌生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里是霞山林木管理站吧?你们仨就是现任的管理员姚木、冯聪、陈明光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扫了一眼被围的三兄弟,冷声宣读起手里的小红本:
“据群众举报,管理员姚木,心怀叵测、诡计多端,利用职务之便,私伐集体林木,并偷卖给外省的伐木场、家具厂,实乃窃取集体资产之恶劣行径。
被人民群众发现并规劝后,丝毫没有敬畏之心、悔改之意,也没有任何革命的觉悟。
冯聪、陈明光二人,明知姚木的罪行,不仅没有揭发,还替他各种隐瞒、狡辩、打掩护,有如助纣为虐,可见其二人的人品之差、觉悟之低。
今,我等人奉革命委员会之命令,前来揭发姚木、冯聪、陈明光三人的犯罪行径,将之关押牛棚、等候发落!”
最后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