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被问烦了,丢了个白眼给他:“你媳妇好好的,一没见红、二没晕厥,做什么检查?这不折腾她吗?怀了就好好休息,之前没注意,接下来注意点就行了。才指甲盖大小一块肉,没那么容易掉。”
盈芳见男人还要往下问,扯了扯他的衣摆。
向刚这才住嘴。
临走,医生叫住了他,看着他暧昧地笑:“有个事还真需要你忌讳,头三个月和末三个月,注意着点别行房。”
“……”
从医院出来,男人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盈芳,摩挲着她滑腻的手背,低头看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明天带你去市区的大医院看看?”
总归还是不放心啊。这妮子,怀着孕还山蹦跶,想想就后怕得不行。
盈芳哭笑不得:“我没有不舒服,医生不是说了吗?怀孕初期干呕、反酸什么的都是正常的。查不出毛病或许担心,现在还有啥好担心的?怪我,没留意自己的经期,不然能早点发现了。”
如此说来,那天杜亚芳来找她,她就已经怀了。还以为是杜亚飞的话令人反胃、犯恶心呢。
真是太大意了,连当娘了都不晓得。
好在这几天没怎么出门,也没做什么危险动作,除了今天了趟山。怕是有点累着了,又饿了一顿,宝宝抗议了吧?
想到这儿,盈芳低头抚了抚小腹,神情柔和地能凝出水来。
她有宝宝了,尽管才四十来天,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瓜熟蒂落着实还有的等,但架不住有颗当妈的心,甚至开始盘算起孩子出生后需要用到的东西了。
“赶明写信问问师娘,老家那边谁家有搁置不用的摇篮、坐车,借来咱们用用。还有小衣、肚兜、尿布……哎呀,这个时候怀,预产期是不是刚好正月?冬天那么冷,得多备点包被、棉袄才行,也不知道老家那边能不能借到那么多……”
向刚小心翼翼地抱她坐自行车后座,一路推着往家走,边走边接她的话:“好,回去就写信。”
心里琢磨着,自家头一个孩子,怎好用人家用剩下的。
摇篮、坐车也就算了,木头打的,越久越光滑。可衣服、尿布这些,他亲眼见过,借来借去的不知经多少个奶娃儿的身体了。
口水渍、奶渍、尿渍甚至大便渍,没搓干净就晾,晾干了继续用。
那头,污渍层层叠叠的,不晓得有多脏,哪能给自家宝贝用。
这么想着,说道:“摇篮托师傅他们借借,别的就算了。家里的布票先用起来,不够的我想办法找人筹,尽量给宝宝用新的。反正以后还会有二娃、三娃,不会浪费。”
“可是,”盈芳迟疑地道,“不是说刚出生的娃,要多穿百家衣才更健康吗?”
“扯淡!”
“……”
盈芳看了他一眼,不晓得他为啥在这个事这么坚持,不过他高兴就好。
反正最近两个月发的布票都没用,她和向刚结婚时置办了几身新衣裳,暂时也不需要做新的,与其担心票放到过期,倒不如扯些柔软的细棉布,给自家娃做新衣裳。
小俩口愉快地达成一致,难掩兴奋地回家。
大院的天井里,李双英和陈玉香几个军嫂,正乘着凉聊各路八卦,聊最多的就数一团三营长俩口子离婚的事了。
“听说真离了?”
“多半是真的了。午看到她回来,本想去安慰几句,没想到转身就见她出去了,原来是来拿户口簿的,该不会下午就去办手续了吧?”
“没那么快吧?她男人还躺在病床呢,手术室推出来才几天,不会这么狠心吧?”
“这人哪,狠起来还真不好说。”
“话说回来,她婆家那些人也够过分的,抚慰金看着多,可毕竟一次性的,以后就没了。李建树的腿伤成那样,很可能要打一辈子瘸,他老家农村的,腿成这样了,下地能挣多少工分?当爹娘的一来就提分钱的事,李建树还偏帮他们,换我是冯美娟,我也生气。”
“可生气归生气,犯不着提离婚啊。离了婚女儿咋办?”
“可不是,说是留给男方。唉,甜甜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听说李家人特别重男轻女,冯美娟生不出儿子,一直不受公婆待见。寄回去的津贴,都被公婆拿去贴补大房了,就因为老大家的媳妇生了个儿子,啧!”
“唉……”
正唠着,看到盈芳小俩口这个时间从外头进来,还推着自行车,不由纳闷。
“小舒,原来你出去了啊?看你家黑着灯,还以为睡下了。咋了?去医院了?哪儿不舒服啊?”陈玉香眼尖地瞄到向刚手里捏着本镇医院的病历。
“是不是山太热,发痧了?”李双英关切地问。
盈芳给她送菜去时已经傍晚了,六月天,在山一待大半日,很容易中暑的。
“谢谢嫂子们关心,我没事。”盈芳腼腆地笑道。
向刚想了想,坦言道:“我媳妇怀了,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请嫂子们帮忙看顾她一点。”
一听盈芳有喜了,大伙儿都很高兴。
“我说呢,这几天看到小舒,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敢情是当娘了啊。”
“就你眼火好。”
“哈哈!小向你别担心,小舒年纪轻、身体好,一定平平顺顺。”
女人们遇到八卦总是很激动。
三营长家的事,由于是糟心事,她们也不好大声说,小范围唠几句,憋的有点难受。
如今见向营长家有喜事,总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