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底下一片赞同声:
“谁让男人从事的是这一行,提心吊胆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依我说,你有这时间埋怨,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医院照顾你男人。”
“……”
冯美娟气结。
她不就是遭受打击、心里痛苦,这才抑制不住哭了一场吗?
有些话她承认自己说的过分了点,可事出有因,这些人不该体谅她、安慰她吗?为什么反而把她当反面教材教育上了?
同时又止不住埋怨李建树,救人就救人,咋那么不小心还让自个受伤。要是没受伤,升副团的好事,板上钉钉是他们家的了。
没听人说嘛,救的孩子是运城赵家的小辈。运城赵家的名头,连她一介家庭主妇都知道——响彻南部半边天的红色世家。
听说当年和侵略军对战的时候,多亏赵家儿郎无偿捐赠的粮草,解了战士们被敌方围堵之苦。更有赵家杰出的年轻一辈,持枪上阵,英勇杀敌,如今都是军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李建树要是能和这样的大家族交上好,前途不可限量。
冯美娟先前也听说丈夫救人一事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下应该能晋升了。赵家人的孩子哎,不是别人救的,是她家老李救的,上头要是再不把空缺的副团一职落实到李建树头上,都说不过去。
因此,整个人都在飘飘然中。乍一听丈夫为救人受伤,腿可能保不住,能不崩溃么。
一个军人,残了腿还有什么用?哪怕救的是国家主席,也不会给你个军长当当啊。
冯美娟的心瞬间从高处跌落到低谷,差点就眼白一翻晕过去。
视线扫到人群里的盈芳,嫉妒充斥心头,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心里一定在偷笑吧?我家老李立了大功,明明有望升职,可惜断了腿,那个空缺,又成了你家向营长的囊中物了,你高兴吧?你满意吧?”
“啪!”李双英脸色铁青地打了她一巴掌,“说什么胡话呢!这种话,是你一个家属说的?”
冯美娟这才清醒,眼眶泛红,怔怔地捂了会儿脸。半晌,扭头冲进里屋,乱七八糟卷了一个包袱,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下楼。
“淑芬你跟去看看吧,到医院打点好了再回来。”李双英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秦淑芬,“跟她说,甜甜我带回家了,这几天就住我那儿吧。”
“好的嫂子。”秦淑芳点点头,迈开腿追了上去。
当事人都走了,大伙儿也不撵自散。
李双英带着揉着眼哭到打噎的甜甜下楼。
盈芳提着一个布兜追上来,略有点喘气地说,“嫂子,这里是一些零嘴儿,你带去给甜甜和军军吃。”
“行,我也不跟你说谢了,我家还真没有这些小零嘴。”李双英欣然接过。
盈芳摸摸甜甜的头,目送她们下楼。
回到家,倚在门板上发怔。
向刚擦着头一身水气地从盥洗室回来,见媳妇儿情绪低落,拿毛巾在身上来来回回擦了几遍,确保不沾一点水渍了,拉过椅子坐下,把人拽到自己腿上,捏捏她脸颊,带着鼻音问:“怎么了?”
盈芳将脸埋进他胸膛,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冯嫂子说,三营长的腿要是好不了,就算立了大功也没法升职。”
向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说话。
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军营就是这么残酷。
身体健全又立功不断,才有机会往上升。受伤不可怕,可怕的是伤情影响训练,尤其是严重到伤残,等待他们的,只有退伍转业。
“你以后出任务一定要小心。”盈芳由三营长的事,想到他,心里压抑得想哭。
“好。”向刚郑重地承诺。
轻柔地吻着她发顶,却总感觉无法填满身体的空虚。
炙热的双唇一路下移,粗粝的掌心捧起怀中清丽的小脸,从她精致的眉眼、到翘挺的鼻尖,终于,寻到了她红润饱满的樱唇,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诱他一路攻城掠地,嘴角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直到他肚子传来咕噜噜的饥饿声,盈芳才猛然想到,他还没吃饭呢。
一把推开他,跳离他炙热的怀抱,捂着脸跺了两下脚,跑去厨房:“我去给你煮面。”
煮的不是他说的海鲜面,而是鸡汤面。
山鸡熬的高汤吊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他。
阳台种的小白菜剪了一把洗干净放到面汤里,梗子玉白、叶子鲜绿,再铺上金黄灿灿的荷包蛋,一碗分量十足的鸡汤面放到了向刚面前。
盈芳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端回屋发现男人还没吃,顺嘴道:“怎么不吃?饿了就先吃啊。”
向刚看了她一眼:“又上山了?”
香浓的鸡汤,不是山鸡还能是家鸡?
“没呢,小金抓来的。”盈芳记着他说的雨季期间别上山呢,“放心,没人看到啦,小金都后半夜出去的,而且一抓来我就宰了,鸡肉炒了肉松,要不要尝尝?”
说着,从西屋拿了罐鸡肉松。
巧力拔开密封罐口的塞子,拿浅口盘倒了点肉松出来,挪到男人面前,杏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第一次做,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你吃吃看。好吃咱们下回再做。”
向刚对这种女人、孩子喜欢的小零嘴并不感兴趣,不过既是媳妇儿辛苦做的,赏脸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
“你说这是山鸡肉做的?新鲜的山鸡肉?”他挑高俊眉。
“是啊,味道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