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严格的按照郑元郎所教的法子,一步步来的。
“首先,你的眼神是最为重要的,绝不能像个二傻子似的瞧着她,而是要显得有故事、有深度、有情感、有内容,至少得夹杂着五分狂狷、两分邪魅,一分欢喜,一分恋慕,一分深沉……”
“然后,你要时时刻刻的记得自己是个男人,你的一举一动,除了要保持外在的风度翩翩,还得具备强势而悍然的内在,才能让她为此折服,进而心如鹿撞,两腿发软。”
“最后,你要适当的神秘一把,很多事都别敞开了说。譬如想偷看东家的婆子洗澡,西家的姑娘换衣裳,就得死死的瞒着她,不要说出来……哎,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打人啊……有些事,只要不说出来,悄悄的准备好了,就是个惊喜,定会让她很难忘的。”
郑元郎的阅历那般丰富,想必总结出来的经验也不会有错的。
而他既然照做了,又、又怎会不正常呢?
“原来是他!”
许含章闻言,不由恨恨的咬牙,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改捏为拧,拧得凌准的脸都有些变形了,“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原来是被他附了身!”
“附身?”
凌准直接理解成了字面上的意思,忍着痛,纳闷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他又不是邪祟,怎么可能会使得出附身这种招数?难不成……他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
许含章无奈的松开了手,道:“而我想表达的是,你被他的歪风邪气腐蚀了,学得不像样了。我真是对你很失望啊,十一。”
失望?
凌准怔住,心中积攒的不安感迅速放大。
自从数月前,他明悟了自己对她的念想到底是什么后,便一直有着这样的感觉,如履薄冰、患得患失,即使和她真正的确立了关系,却也不能将其冲淡半分。
“你又怎么了?”
许含章看着他微露酸楚的表情,倍感惊讶,随后笑得愈发无奈了,“所谓的失望,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批判你。我想让你知道的是,郑元郎这个人的确不错,但他的法子,是不可行的。其实呢……有些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如果拔苗助长,急于求成,就不太好了。”
为了避免他大喇喇的略过其中的深意,仍只肯停留在字面上的情形再次发生,许含章便又说的稍稍直白了些,“总之,你不用听他的。因为……现在的你,就已经很好,很好了。至少,我已经很满意了。”
凌准的眉头皱起,表情微凛。
许含章看不出他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只得往四周环视了一圈,见短时间内没有人经过,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加大了直白的‘尺度’,伸臂抱住了他。
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了吧?
他再蠢,再笨,也该明白了吧?
可为什么他不动了?
是被吓懵了么?
自己的举动,说来着实是有些惊悚,也难怪他会有这个反应。
于是她迅速收回了手,想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下一瞬,腕上和肩背上就传来一股不容置疑和抵抗的力道,将她如老母鸡般摁了回去。
“许二……”
此时此刻,凌准的眉眼是飞扬的,笑容是明亮的,有强烈的、满溢的情感堆叠在胸腔内,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是颤栗了起来。
只因怀里抱着的这个人是她,就给了他如此新奇的感受。
他突然就懂了她之前说的话了。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这样,果然很好。
比那些精堆细砌,浮华夸张的套路要好很多。
“十一……”
许含章的声音是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同时,她惊惶的睁着双眼,想要推开他。
“别动,你听我说。”
凌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笨拙的抚摸着她的发端,将她妄图挣脱出去的小动作都扼杀在了摇篮里,然后迫不及待的把刚才的领悟分享给她听,“其实,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该放哪儿,右手该放哪儿,而你的脑袋又该安在哪儿。但刚才……我本能的、天生的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这,是不是你说的水到渠成?根本不用刻意跟谁去学,也不用刻意讲什么法子,也能自然而然的做出来?”
“算是吧……”
许含章的声音仍是闷闷的。
不过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触碰,却有着陌生的、令人心悸的感觉,从他手指和掌心开始发散,迅速穿过厚重的披风和茧袄,窜到了她的心里,就像是在触到了一扇未知的门,轻而易举就唤起了她隐藏在心底的温情和眷恋。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直到……
“你哭了?”
凌准忽然大惊失色道。
因二人靠得极近,他敏锐的感知到她的面庞上传来了湿湿的热意,正顺着他的外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不。”
许含章还是闷闷的道,“我流鼻血了。”
上次在宅子里,她踩到一块瓦片,为了稳住身形就只能往他怀里靠,然后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险些撞断了鼻骨。
所以,这次她在抱他时,是很小心,很谨慎的,完美的避免了重蹈覆辙。
但计划不如变化,之后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