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爹娘之所以这么疼你,是想培养出你的眼界和心性,以免你长大后让人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便哄了去。只有如他们这般真心待你的,才能得到你的垂青。”
“如果他们对你很差,动辄打骂欺侮,那你长大后随便遇着一个下手轻点的,便会不自觉地摇尾乞怜。只要对方没把你打死,你就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他,觉得他还是对你挺好的。”
这番道理虽浅显易懂,但对年纪尚幼的她来说,还是深奥了些。
“我不喜欢挨巴掌,也不喜欢吃甜枣。”
许含章茫然的看着他。
“你啊……”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今晚便要启程了。明年的三伏天,我还会过来避暑。”
“你要回自己的家了?可,可是……”
可是你上次借走了我的一本爱书,到现在仍没有还回来。
该不会想这样赖掉吧?
许含章怔怔的想。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又忽然扭过头去,半晌后才小声道,“我会给你写信的,每逢年节也会给你寄手信。明年的三伏天,我还会回来避暑,到时候再找你叙旧。”
“你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啊。”
许含章只觉一头雾水,“我的意思是,你快把我的书还来!别以为说几句动听的道别致辞,就能把它赖掉了。”
“噼啪!”
裴子渊手中的干柴立时断成两截。
他原本以为她是为了离愁而怅然若失,结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当天夜里,他坐上返程的马车,扬起一地烟尘而去。
许含章则安心的抱着他归还的爱书,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她如往日一样坐在窗前看书。
天气晴好,清风习习,书卷上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一切的一切,明明和往常是一样的。
但她突然就没了看书的兴致。
她推开窗户,定定的望向窗外。
那一处曾站了个浅笑低眉的公鸭嗓少年。
但是,他昨晚就走了。
她甚至没有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