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日大军压上,都没有攻下兵力薄弱的安邑之后,郭汜大军接下来的攻势,依旧不太顺利。
首先是第一日郭汜的急于求成,将攻城器械、大部步卒都尽数压上,不计伤亡,不计器械,以求速破城池,而最终没有破城的结果,就是接下来两日中攻势的持续疲软。
不是碍于攻城器械缺乏,就是麾下的士卒作战不力,接连几日,郭汜的大军除了多增添了千余人的伤亡,在其他方面还是没能够取得明显的进展。
其次,到了第四、第五日,更是出现了其他方面的坏消息。
原本作为灭蝗使者的贾逵,在汇集了赵鸿的盐铁兵后,在河东盐监的小城邑外伏击了一部扫荡抄掠的西凉兵。
尔后,贾逵更是率军换上了郭汜兵马的衣甲,频频出动,围歼郭汜大军派出去剽掠粮谷的小股兵马,扰得郭汜大军的侧翼日夜不宁。
可等到郭汜派出夏育一部兵马,前往进攻河东盐监的时候,贾逵却早已率军撤往虞城,将一座空城邑留给了夏育。
虽然没有扑灭贾逵这支河东游兵,但至少还是将他驱逐远去,护住了大军的侧翼,夏育鉴于贾逵游兵的反复骚扰,也就留下了一支兵马驻扎在盐监,作为大军的监视,自己率部返回了安邑城下,准备继续会攻安邑。
结果,夏育的兵马刚走,贾逵很快又率军杀将回来,并且还带来了从河南地渡河北上的翟郝的援军,凭借兵力的优势,围困盐监的那支兵马,再次频频骚扰大军侧翼。
河内的援军由马蔺率领,已经出现在了闻喜境内,虽然没有像贾逵那样频频取得战果,但马蔺也率军和西凉军遮蔽战场的一部骑兵在野外打了一场硬仗。
双方互有伤亡,马蔺慎重起见,撤回了闻喜城内,而郭汜大军的骑兵,在进入闻喜境内时,也不得小心翼翼起来,以防止被熟识地形的敌军伏击。
当然,这些小股援军的兵力都不够强大,仅仅能够起到骚扰侧翼,分担安邑城压力的效果,还远远达不到威胁郭汜大军的程度。
所以,这些坏消息中最严重的,莫过于驻扎在汾阴的一部西凉兵快马传来的消息:
有一部河东兵马,已经从北屈南下进入到了皮氏境内,隐隐有南下的趋势。
也不知道是身处蒲子、北屈的卫觊、牛嵩等人指挥的兵事,还是传言已经在西河郡大获全胜的平北将军的主力大军,已经驰援返回到了河东境内。
如果只是卫觊、牛嵩等人指挥的小股企图救援安邑的援军,那郭汜随随便便派出一部兵马,就能够将他们重新撵回北屈城,可要是真是阎行的大军已经赶到,那么郭汜就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前在河东战场的局面了。
为此,郭汜军中近日,诸将也在为当前局势争议不休。
按照伍习等将的意思,既然安邑城池坚固,短时间内攻不下来,那还不如围而不攻,抽出优势兵力扫荡周边的其他城邑,趁机各个击破河东的援军。
就算最终阎行的主力兵马回援,己方大军也攻不下安邑,那他们的兵马在河东剽掠一番,聚敛了诸多粮谷、财货,也不算是吃了败仗,大不了率众撤回西河之地,重新和河东隔河对峙,等待时机,伺时再与阎行大军决战。
这是军中多数将领的想法,也符合他们各部兵马的实际利益。
但是李儒、张济、张绣等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以为,郭汜率领大军劳师动众,为的是趁虚而入,一举攻取河东郡。
先前因为各种缘故,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现在如果还不集中兵力攻取安邑,那岂不就是前功尽弃。
试想一下,只有己方大军拿下了安邑,阎行的主力兵马家眷老小尽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两军对战,阎行一方军心不稳,焉能不败。
到时候,河东一境,都可以传檄而定,获利的又岂止只会有这一点小小的财货、钱谷。
这是揪的想法,也契合他们本身的利益。
李儒一方,李傕已经动用了优势兵力,将段煨的兵马还有河东境内可以灵活调动的军队死死拖在了潼关下,为的就是要郭汜的大军打开局面,现在郭汜草草收兵,李傕一方岂不是徒劳无功,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张济、张绣两叔侄,更是希冀借助郭汜大军攻取河东这一契机,来为自己谋取一隅之地立足,现在郭汜放弃攻占河东,莫非是要让他们叔侄重回西河之地,和高硕、夏育等辈并列共事、相看两厌么。
面对这两方的争论,情绪暴躁郭汜在众人面前的表现却甚是苦恼,何去何从也一直迟迟未决。
郭汜这种迟迟不下决定的决定的行为,自然也间接造成了大军顿兵城下、久攻不下的困境。
但作为昔日的军中同僚,张济却明显察觉到了,郭汜的种种举动迹象,是想要反悔。
是的,郭汜想要反悔,他不想要执行和李傕的约定,攻破安邑,击破阎行的主力大军了,也不想要实行对自己的承诺,为自己复仇雪恨,帮助自己重新夺回弘农一郡之地了。
郭汜内心深处,应该和伍习等人一样,都在想着驱赶着掠夺而来的财货、牲畜,还有女子、珍宝,撤回西河之地去。
至于那些歃血为盟的约定,都通通去见鬼了吧。
只是径直翻面不认人,郭汜还暂时不好这样做出来,毕竟李傕的军力未损,而自己叔侄也为了郭汜大军攻打河东,鞍前马后,拼死拼活了一场。
故此,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