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用兵向来不愿一味困守,必然会出兵谋求各个击破关东州郡之敌,那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必然就只能够将天子和朝廷迁往安全之处。贾公以为然否?”
阎行说到这里,贾诩在心中已经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李儒告诉他的,而利用他来试探自己的态度,督促自己尽早行事的。
贾诩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须,沉吟了一会,李儒用一个别部司马来试探自己的态度,未免太过小看自己了,也难怪这个阎艳这一路走来竟然两次三番都想要试探自己。
既然阎行突然之间将话题都挑明了,贾诩再不应战,就未免要被他看轻了,贾诩索性点了点头,口中说道:
“然也,不过只从兵事来谈论迁都大事,未免过于臆断疏忽,失了谈论天下大势的气度!”
对于贾诩的反诘,阎行笑了笑,也并不在意,能够逼得贾诩这头老狐狸开口,已经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他笑着接着说道:
“贾公高才,还请直言!”
看着阎行的笑容,贾诩却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畅所直言,如果是李儒教他说的这些话,那么自己利用他回话给李儒,也不会失了自己的颜面,被忌惮自己的李儒笑话和小看。
可要是刚刚这些话,都是眼前这个阎司马自己故意说出来,想要套出自己内心真正想法的,那么自己今夜却是要一着不慎,入了他的圈套了。
但贾诩在心中的犹豫也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他相信阎艳如果不是李儒向他透露迁都的事情,他一个军中的别部司马,绝对不可能能够知道这相国府中的机密决策。
想到这里,贾诩在心中也就释然,他开始说道:
“眼下雒阳的局势,我军只能攻,不能守,各个击破,方能有一线生机,如果一味死守八关之险,无疑是授首于敌,袁绍、袁术等人并非都是无能之辈,就算这些公卿子弟、高门名士都看不出雒阳形势,关东之地,济济之士,又岂能够没有一个人进言献策。”
“我军若是一味死守,正好给了关东州郡从容布置的机会,袁本初等人大可屯兵河内,作出渡河南下攻击雒阳之势,需要布防的大河津要、泅渡浅滩延绵数百里,我军分兵示弱,只守要害之处,又会被对方的游兵惊扰,疲于奔命。”
“这个时候,酸枣的兵马再趁机东进,步步为营,进取敖仓、成皋、轩辕、太谷等险要,而袁公路之兵沿着丹水进取武关,作出截断雒阳后路之举。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我军想要死守却四面频频被袭扰,想要进攻,关东州郡兵马也可以依据险要,消磨我军的士气。”
“如此,我军攻守两难、进退失据,内忧外患之下,必然人心离乱,覆灭之势也就不可逆转了。”
贾诩的话,听得阎行眼中异彩连连,难怪李儒说贾诩精通兵法、才智过人,阎行刚刚自己的那一套言论只能够从雒阳地理、己方内部着手,指出防守不利,而贾诩却是从大处着笔,知彼知己,连讨董联军会如何行事都揣度出来了,并且毫不隐晦地指出,眼下董卓的兵马,要想要获胜,除了出兵进攻,寻求各个击破之外,别无他策,严防死守雒阳八关,更是死路一条。
两者比较,犹如小巫见大巫,阎行心中不得不对贾诩的才华心悦诚服。
可是,贾诩的见识和智谋还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