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派去随萧如水刺杀杨俊的几百名亲兵们可以打一阵就跑,可萧如水不行。他深知如不能给杨俊造成足够的威胁,就不足以吸引江陵城内的崔弘度将注意力转移到杨俊身上,从而给萧岩率众人渡江投陈争取宝贵的时间。
所以,萧如水于事先择定的行刺地点一出手,就直扑队列中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杨俊而去。
杨俊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见迎面半空当中一道黑影冲着自己飞掠而来,不及细想,忙纵马提缰,欲闪避到一旁。
萧如水当头一剑劈空,随即在空中打了个盘旋,飞起一脚直踢杨俊。眼瞅着杨俊就要被萧如水一脚踢下马,萧如水但觉身下一点寒光闪过,暗叫声不好,急忙抽腿腾身疾落而下,身形刚一落地站稳,即向对面看去。
这一眼望去不打紧,萧如水不由得叫了声苦,原来挺剑站在他对面的正是老对手白发梁默。
萧如水脸上虽蒙着块黑纱,但从他方才扑向杨俊那一刺一踢的身形招式上,梁默似乎已认出了他,冷冷一笑,用剑尖指向他,喝道:“好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今天不分出个胜负来,你休想再走。”说罢,不由分说,举剑当胸便刺,萧如水也顾不得再去刺杀杨俊,挥剑来挡,两人闪展跳跃战在了一处。
时间稍一长,跟随萧如水前来行刺的萧岩府中的那些亲兵无心恋战,一个冲锋砍倒几位隋军后,登时作鸟兽散了。
萧如水被梁默死死缠住,眼见杨俊被上百名亲兵簇拥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发急,遂手上加紧发力,迭出杀招逼退梁默,纵身跳跃着向杨俊撤退的方向追去。
饶是梁默在后紧追不舍,萧如水仍然挥剑砍倒了几名杨俊的亲兵,生生从人群中将杨俊拎了起来,愣是杀开一条血路向前冲了出去。
梁默唯恐踩踏到已方军士,心中存有顾及,脚下才稍稍慢了几步,就被萧如水直闯进人群中拎起杨俊就跑,他因秦王被擒,登时急了眼,脱手掷出手中的佩剑,直打向萧如水的背心。
萧如水只顾将杨俊夹在腋下单手挥剑分开人群向前直冲,待听到身后金风声响,再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尽力向旁一闪,要害处虽然避过去了,却被梁默这一飞剑插进了左肩头。肩头中剑,萧如水撒手扔下杨俊,负伤落荒而逃。
梁默先后两次与萧如水交手,都堪堪落了下风,这一次瞧得清清楚楚,萧如水左肩中剑,丢下杨俊负伤而逃,他哪肯放过这个生擒萧如水的难得良机,一边吩咐军士保护好秦王,一边紧跟在萧如水身后追赶了下去。待到江陵城内的崔弘度闻讯带人前来解围时,萧如水和梁默早已在百十里外了。
肩头中剑,身后又有梁默紧盯不舍,萧如水强撑着跑出有大半晌的功夫,终因肩头伤处失血过多,脚下渐趋放缓了下来。
梁默心里攒着一口气: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叫萧如水再跑了,提着一口气直追出有上百里远,终于发现前面跑着的萧如水脚步放缓了下来,心中不由得一喜,遂使出一招“恶虎扑食”来,纵身向前一跃,将萧如水扑倒在地,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萧如水终因失血过多,又被梁默扑个正中,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自己身上,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尽管未能及时阻拦下萧岩率众渡江投陈,但梁默经过三次交手,终将“雁巢”大护法萧如水生擒活捉,也挽回了杨俊的一些面子。因梁默腋下夹着昏迷不醒的萧如水返回江陵已近当晚三更时分,杨俊即命郎中为萧如水止血包扎伤口之后,将他用牛皮绳五花大绑地捆住,关进一间值房中令军士严加看守,同时自己连夜草拟奏章,向父皇杨坚详细禀报了后梁之叛的前后经过,请求朝廷兴兵伐陈,准备待次日天明,即多派军士将这道奏章连同萧如水一道押送回长安。
可是,第二天天亮,梁默因放心不下,早早地即起来前往关押萧如水的值房查看,却惊讶地发现,门外负责看守萧如水的四名军士俱都七歪八横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
梁默心头登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忙大声唤醒沉睡未醒的军士,命他们打开房门,进门一瞧,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昨夜被五花大绑关押在房中的萧如水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已然无影无踪了。
梁默再往房内地上散落着的捆绑萧如水的那堆牛皮绳上一瞧,见绳堆上还放着一方白色的绢帛,绢帛好像写着字。他急忙走过去,从绳堆上拾起那方绢帛,在手中展开观瞧,只见上面醒目地写着一行字:“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待我徒儿伤势痊愈,再来寻你!”
瞧这留下字据人的口气,似乎是萧如水的师父!
梁默回身询问那四名昨夜在房外看守萧如水的军士,结果没有一人明白昨夜自己是怎么着了别人的道,竟莫名其妙地倒地昏睡了过去。甚至房门钥匙还挂在一名军士的腰间,丝毫没有被人解下过的痕迹。
他遍查值房内外,居然没有发现昨夜那人是如何进入值房,将萧如水劫走的,心下不免骇然,急忙带着那四名军士前去向杨俊禀报。
杨俊本在奏章中向杨坚禀报了捉拿“雁巢”大护法归案一事,倒头一觉醒来,忽见梁默带人来报,称萧如水已被人从自己府中劫走了,不禁拍案大怒,急命全城戒严,搜查萧如水的下落。
江陵城内的数千军士搜查了一天一夜,也未能找到萧如水的下落,杨俊无奈,只得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