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锁感慨着,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萧氏急忙伸手,托住她,让她靠好了。
“身子可还好吗?你倒是好睡,却吓到我了。”萧氏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
佟小锁嘿嘿地笑着,道:“真的没事儿了,我是娘的女儿嘛,娘在宫中可还好吗?有人为难你吗?”
萧氏摇头道:“没有,太后那人温厚,只不过,收到了惊吓是真,好好地吃着酒说着话,忽然来说你和七姑娘出事了,还没等水落石出,忽然庆王又反了。”
佟小锁听说,凑过去抱住萧氏,轻声道:“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担心呢,如今见娘安好,才算放心。”
萧氏搂着她,柔声道:“是,见了,就安心了。”
“那孟府如今怎么样了?七姑娘醒了之后,可说是谁害了她?”佟小锁靠着萧氏,问道。
萧氏奇了:“不是庆王吗?七珺只说她看景色,却撞见了庆王。”
佟小锁略一沉默,不再说话了。
孟七珺是个厚道人,都那样了,却还替别人遮掩。
大约也是因为庆王的事情太大,她的事情反成了细微之末,所以不说也罢了。
她既然要遮掩,自己也不必戳破,全了孟七珺一点好心,只是希望孟七珺以后远着那些小人就是了。
萧氏没再多问孟七珺的事情,母女二人相拥片刻,佟小锁坐起身子,问道:
“父亲回来了吗?”
萧氏含笑道:“今天早上的消息,追贼追出了四十多里,算是剿灭了大部,还有些散兵游勇的,自不用他,大约明天就能归京了。”
归京,并不是回家。
这等大事,平乱不过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各路官员削官罢职的,还有得闹腾呢,如何能善了?
自然少不了安平公的参与。
佟昌言的这个“权臣“,并不是整日里坐在家中拿俸禄享太平得来的。
所谓“上马杀敌下马安邦”,着实不易呀。
“那大哥和贞弟回来了吗?”佟小锁自然不会说那两天危机之时,家中的一众人如何胡闹的,只是简简单单地问人平安。
“没呢,”萧氏摇头道,“老爷说了,这是难得的历练,让他们都留在军中跟着了。倒是你二叔,这次立了不小的功劳。”
佟小锁突然听她说起佟二老爷佟昌教,瞳孔突然一缩。
啊,是呀,佟二老爷,一个会坐在地上嚎哭、靠老子娘给亲大哥一哭二闹,方能得个官职的人。
谁又能想到,佟二老爷会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呢?
比如,和别人家的妾室私通,牵扯在矿案之上;
比如,领着叛军烧了安平公府。
那一夜,那人说话的声音只让她觉得熟悉,盖因虽然佟二老爷变了声音,但她却是演员,对于这样的事情,比较敏感。
只是事态紧急,她一心护住佟府诸人,忽略了那一点细节之处。
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与气闷。
她错过了铲除这个潜伏在佟府之中,最大的隐患的机会。
甚至现在,她都不能告诉萧氏她的怀疑,因为毫无证据。
萧氏见佟小锁表情突然郁郁,会错了意,便笑着赞叹道:“你这丫头,倒不喜欢告状。”
佟小锁呆了片刻,方知她在说家中有人胡闹的事情,想来是冯妈妈告状,便只好暂时丢开心思,笑道:“我不告状,娘也知道了嘛。”
罢了,暂且让那个二叔,得意几天吧。
她会抓住他的马脚的。
萧氏神情颇为欣慰。
恰好这时候,太医已经到了外面。
萧氏急忙让她躺下,又命人落了帐子,请了太医进来。
……
太医是佟府用熟了的大夫,给佟小锁把脉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捻着胡须,闭目了足足有一碗茶的功夫。
而后,太医睁开眼睛,拿腔拿调地又念了一通医书,最后才道:
“夫人安心吧,大小姐只要好生调养这段日子,便好了。”
萧氏叹了口气,反问道:“当真无事吗?”
虽然是慈母心肠,但是佟小锁却觉得,她问得有些古怪。
太医也顿了一下,捋着胡须,看着萧氏。
萧氏坐在床沿,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女胎里带来的弱症,得天幸好了,如今小小人儿却经历这些,让妇人我如何安心呢?大夫也不需要瞒着我,大丫头这病,见得了风吗?还调养多久?不为别的,只为不敢过了病气给人呢。”
太医听懂了,佟小锁也听懂了,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只听那太医沉吟片刻:“是,大小姐胎毒并未除尽,再经此一劫,到底难熬,依着老朽看,且在家好生调养着,终归至明年立春日,若无事,便好了。”
翻译过来,就是立春之前,自己要好好地待在家中,哪儿都不能去。
萧氏展颜笑道:
“是,多谢王圣手了,等公王回来了,自然让他亲自给您道谢。待到明年立春的时候,再让这丫头抬了匾,送到您的太医院去。”
王圣手端着仙风道骨的架子,并不拒绝这样的奉承,又叮嘱了一番饮食的事情,方才退了出去。
他刚出门,佟小锁就坐了起来,将脑袋探出帐子之外,好奇地看着萧氏。
“这般不肯安静,如何待到立春?”萧氏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佟小锁却天外飞仙地问了一句:“对了,娘,这次的事情,会波及到衡州吗?夔弟可还好?”
萧氏抿嘴笑道:“衡州书院在山上呢,守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