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朝的百姓,尤其是住在帝京的百姓,对于造反乱政这些事情,都快要习惯了。
虽然帝京自那天之后,就一直在戒严,搞得大家上街买菜都和做贼一样,但群众对于八卦的热情,是不可能阻挡的。
先是王乱,再是戾太子之乱,如今又冒出来了一个庆王谋反。
细数起来,似乎每次,都是靠着安平公佟昌言,才能扭转危机一般。
若没了安平公,这大宁朝可该怎么办呢?
不过自然,这等话有人敢想,却没几个人敢说。
但在市井之间,对于安平公的赞颂之声,越来越多了。
城南,虎坊桥一带的一处水井,是连片的三四十户人家的水源,平日里什么洗菜洗衣的事情,都是在这儿。
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成为了消息的集散之所。
如今,两个妇人正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这几天的新闻。
“听我家那口子说,静嫔三天前突发疾病,死了呢。”妇人甲是个身姿婀娜的新媳妇,神色有些怯怯的,显然怕议论这话,会被官府抓去。
妇人乙年纪大些,腰身也旁些,胆子却大很多,听她如此说,便咋咋呼呼道:
“哎呀,这消息你怎么才知道?早就传开了,哪里是病死的,其实是……”
妇人乙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个打结的姿势。
妇人甲会意,吓了一跳,手差点儿没抓稳打上来的水桶。
妇人乙比划完了,叹气道:“听说静嫔死之前,还和皇帝哭诉冤屈,说有人戕害庆王。”
妇人甲又被吓到了:“那是王爷呢,谁敢戕害王爷?”
妇人乙一副知情人的模样,道:“那乱子闹得那么大,安平公府都被烧没了呢,静嫔一个深宫妇人,能知道些什么?结果现在庆王和静嫔没了,不过报了几个官员失察之罪,又杀了几个庆王昔日军中手下,那样大事,就平息了呢。”
妇人甲这次听明白了。
“如此说,肯定还有别人跟着一起叛乱,只不过没被抓出来罢了?”
妇人乙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也是皇帝仁善,又是亲儿子,一死百了,还能把庆王从乱葬岗挖出来,问他同党是谁不成?”
她二人正说着,忽然一身粗布补丁衣服的男子凑了过来,袖着手,涎皮赖脸对妇人甲道:
“她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你叫我声好哥哥,我说给你听。”
妇人甲是新妇,脸皮儿薄,顿时红了脸,从提上来的桶里舀出了一瓢水,泼在了男子甲的身上:
“呸!”
男子姓贾,名散子,是这附近有名的闲汉混混,专爱往这些妇人身边凑,是以一点儿不生气,反而更高兴地说:
“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了。”
妇人乙一贯看不上贾散子,便推了他一把,隔开他们,尖着嗓子道:
“滚滚滚,谁要听你说?要听,我们去南巷口听那个说书的。”
说着,她又对妇人甲道:
“妮妹儿,那个说书的汉子,不但书说得好,模样啧啧,也是很俊的,就这南城的汉子们,加一起都比不上人的脚趾甲。”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妇人甲也一听这话,忙好奇地问道:“真的?那他天天在咱们这儿说书吗?”
贾散子听见,不忿气道:“呸!不过是个小白脸子,肯定是拐带了别人家的婆娘,才被人打折了腿。”
妇人甲听说,更好奇了:“是个跛子?”
妇人乙却不屑道:“跛子怎么了?他说书赚钱的,又不靠腿。”
说着,更不屑地瞥了贾散子一眼:
“有的人倒是腿没断,长得不如人好看不说,还没本事呢。”
贾三子一听,顿时来了火气。
不过,妇人乙膀大腰圆的,随手都能把他抡起来,扔过墙去,是以也不敢生气,只得看着她拖着妇人甲,往南巷口去了。
“呸,什么玩意儿。”他啐了一口,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妇人甲身上瞅。
啧啧,那小腰条,若能上手……
他正想着,忽然自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正没好气的贾散子刚要回头骂,待看清楚身后人的时候,立刻就换上了笑脸:
“哟,贵人,您怎么来这儿了?”
……
南巷口处,一人一摊,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穿着素布衣服,长得煞是白净的书生,果然正在那儿说书。
说的,恰好是庆王谋乱的事情。
按说这样天大的事情,街面上还在戒严呢,这个书生为什么就敢说这些?
着实是因为城南一处,人流复杂,多是百姓之家,识字的人都少有,听书不过是消遣一乐,便是传,都传不出南城去,哪里能闹出什么祸事来?
而且,最近帝京混乱得很,各位官老爷只顾着自保,哪里还能管得了这种街头说书人的胡言乱语?
只听那个书生叹气道:“所以安平公大小姐虽依着父命守住了安平公府,未让贼人得逞,但到底年幼,得了这场大病。却在病中,依旧牵挂着弱弟曾祖,孝悌之心,着实可怜可敬。”
一群围观听众被书生带着情绪,纷纷赞叹,更有心软的妇人,已经拿了帕子拭泪。
“真可怜呀。”有人感慨道。
偏生又有抱着胳膊爱较真的人,高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安平公大小姐病中如何说话的?”
围观听众听问,觉得有理,又纷纷看向书生,等着他如何回答。
书生面不改色,而是折扇轻敲桌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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