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晋的郡主,萧氏虽听过,但今日却是第一次看见。
团团的脸,皮肤有些粗糙,眉眼之中带着无限的怯意。
但明明五官长得很好看的,有一股子文静的气质。
说起来,比起自家女儿如今的瘦弱和病态,这个郡主倒是有点儿富贵气。
萧氏想着,蹲身施礼道:“小妇人今日初见秋郡主,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原宥。”
涂点秋不想萧氏会这么温和地同自己说话,顿时觉得心中开心极了,连忙摆手,摆了一半,方记起来不对,也起身施礼:
“点秋见过夫人,常听说夫人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呢。”
虽然胆怯,但是说话倒是文绉绉的。
萧氏觉得这个小郡主有点儿意思,和善地笑了,更是平复了涂点秋乱跳的心脏。
安平公夫人,果然是极好的人呀,她心中想着。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争吵之声。
“殿下呀!殿下!是老臣教子无方,还请殿下赎罪呀!”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紧接着,又是章恕的哭喊之声由远而近:
“父亲,都是儿子不孝,惹出了这天大的祸事,儿子这就一死谢罪吧!”
凄厉震天的哭声,打破了这院子里所有的肃穆。
不过屋内诸人,甚至包括那些宫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倒是金盘有些怕了,侧着头想要看,却被子规拉了一下。
金盘明白过来,忙收定心思,站在佟小锁身后,一动不动。
那二人的哭喊声音之中,夹杂着佟昌言的声音:“侯爷,三位殿下两个年幼,一个是蒙皇恩的新郡主,如何当得您如此?”
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愠怒。
佟小锁轻轻动了一下耳朵。
侯爷?这是誉侯来了?
倒是齐全。
只是不知道今儿的主演,打算几时上场呢?
……
屋外,誉侯压根儿不管佟昌言的阻拦,一老一少,把佟昌言的衣服都给揉得乱了,又是跪行又是打滚,愣是突破到了佟府前院正厅之前。
佟昌言一步步地后退,狼狈而又无奈的样子。
直到誉侯父子一路哭闹到了影壁之后,他才对大管家使了个眼色。
大管家明白,立刻吩咐众人,将大门关死了。
门口帝京抻脖子围观的百姓,发出了一声叹息。
得,没得看了,好失望!
大管家回来之后,对佟昌言点了点头。
佟昌言终于松了口气,不再后退,而是一手一个,拉住了誉侯父子二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劝道:
“侯爷和公子莫要如此,贵人们还年幼,若是冲撞着吓着了,到底不好,有什么误会,还是慢慢说吧。”
誉侯却依旧妄图挣扎,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佟府的家丁围了起来。
他忽然收住了泪,再不装疯卖傻,而是面色一沉,对佟昌言道:“公王这是何意?”
佟昌言依旧笑着。
“佟某何意无足轻重,倒是侯爷如此,有意思吗?”
章恕到底年轻,还未到如此收放自如的程度,只是也听出了父亲和安平公语气中的不善。
誉侯的脸色,更阴沉了。
……
章家是世袭贵胄,今天章恕是打着抓贼的名义,却被一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和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当着满帝京的人,下了面子。
章恕要做的事情,誉侯当然是心知肚明的,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是乐见其成的。
不仅仅是针对佟昌言,更是针对突然冒出来的薛赟。
这就和章家的家世有关了。
因为章家虽然是侯爷之家,但同样是国舅爷。
明德帝那成亲一年半便因难产早逝的结发妻子,先皇后章氏,是当今誉侯的嫡亲妹妹。
帝后成亲日子虽然短,又没有子嗣,但却很是恩爱。
章恕这个年纪,对于自家出过一个短命皇后这事儿,并没有很深的感觉,但是誉侯却心中明白得很。
只要他活一天,那么看在死人的份儿上,章家就算闹出了天大的事情——甚至与五皇子勾结谋反这等事情——明德帝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别提他给佟昌言添堵的事情了。
只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忽然,就冒出来了翡翠公主和潞王。
他心中明白得很,淑妃这是见死了一个五皇子,就活了心思,想要抱着佟昌言和薛赟的大腿,给无能的四皇子和奶娃娃十皇子谋个出路。
誉侯很是不屑。
她也不看看自己和儿子有没有那么大的脑袋,戴得下那顶九五之尊的帽子。
所以他自然要来闹,而且他笃定,佟昌言在这事情,根本不敢说太多。
只是如今看,自己似乎打错了算盘。
……
屋内,一群身份贵重的女子们,依旧自顾自聊得正好。
“夫人尝尝吧,这是我和弟弟日常吃的茶,看看和今日你们在宫中吃的,可有不同?”翡翠公主让宫人给萧氏和佟小锁,都敬了茶。
萧氏和佟小锁忙起身谢了,接过茶,喝了一口。
佟小锁对茶饮并不是非常熟悉,不过来这里这段时间,也算是尝了不少好茶,眼下的这个茶,倒是清淡地毫无味道科研。
如果是金盘,大概喝一口,就能说出许多这茶的事情吧,佟小锁走神想着。
萧氏品了一品,笑道:“这是今年新贡的美人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