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足足跑过了三条大街,却忽然在一处热闹的街口,停住了。
章恕不想那马车忽然停下了,一时没勒住马,倒跑在了马车之前。
他急忙勒马停住,正要说话,却见那车帘子一掀,那个叫玥儿的小丫头,仿佛炸了毛的斗鸡一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章恕就骂:
“哪儿来的臭流氓!色胆包天,追着我们家的马车做什么?”
又怕又好奇的围观群众,本还竖着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忽然听见这一声,不由纷纷绝倒。
他们还以为是好好的元旦佳节,却又闹出贼情了呢,结果竟然是这种事情?
章恕也愣住了。
他长到这么大,虽然张扬惯了,但还是第一次被人扣了个流氓的名号。
再看眼前的这个玥儿,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个头矮矮的,看人的时候,都要抬着好高的脖子。
显然,玥儿很不喜欢长得如此高的人。
她扶着脖子,瞪着马上的章恕,一脸嫌弃道:“你是个什么人?竟然胆敢拦车?”
章恕冷笑一声,举着鞭子指着她身后的马车道:
“老子是来搜查逃贼的,你莫要多话,让我看一眼你车内是否有贼人,若是不从,休怪我将你们都拿进大牢之中!”
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玥儿也是个霸道惯了的人。
自她七岁那年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更嚣张的无名氏。
“呸!臭流氓!”玥儿半句废话不说,直接骂道,“就不给你看!”
章恕差点儿呕出血来。
这就是佟家的丫鬟?
还真是符合佟府的那些传闻呀!
“来人!去把这马车拆了,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贼子,胆敢躲在车中!”
他也不废话,而是直接指着马车,对后面的差役们道。
差役们忙应声,就要过来拿人。
玥儿丝毫不服输,仰着脖子,用下巴扫视着那些往前走的差役:“都给我站住!这是郡主大人的车驾!谁敢动手?”
“好你个……什么?谁?”章恕差点儿骂出一句更难听的。
只是当他忽然想起来“郡主大人”四个字的意思时,才忽然住了口。
差役们伸出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而那些来看热闹的路人们,更是张圆了嘴巴。
郡主?
……
玥儿特别满意这样一幕,脑袋扬得更高了,手一拍马车,道:“这是新晋秋郡主的马车,闲杂人等还不滚开?”
秋郡主?
这又是……谁呀?
路人和官差们有点儿含糊了,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但章恕却明白得很。
玉郡主涂点秋。
九郡公薛赟于西疆之时,曾得重病,幸有一户姓涂的人家,救了他一命。
九郡公心存感激之情,所以回京的时候,特意带了这对父女回来,至庆王之事后,九郡公得了明德帝的青睐,就把这涂点秋也封了个郡主,算是恩赏他们家救助九郡公的义举。
却不想,今儿在这儿看见她了。
章恕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儿不耐心。
在心底,章恕是极看不起佟小锁、九郡公、安平公、涂点秋之辈的。
他是功勋侯爵后代,正经的天之骄子,哪里是这群泥腿赖皮可比的?
但是又因为这些人的地位,到底都算比他高些,所以他并不敢在脸上表露分毫。
是以,虽然心中将涂点秋和玥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表面上,章恕依旧是翻身下马,对着马车拱手道:
“在下章恕,见过玉郡主。”
车内的涂点秋至此才终于开口道:“你姓章?誉侯家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颤抖,显然还是害怕的。
章恕很得意的样子:“正是,如今在下还要拿贼,请郡主大人,行个方便。”
车帘掀开,一个模样平平,眼底藏着些惧意的女孩子,探出了头。
正是涂点秋。
章恕不敢盯着她猛看,就先移开了眼睛,心中轻视之情,更深了。
长得不好看就罢了,只说那畏畏缩缩的举动,哪里像什么郡主?
涂点秋并不知道章恕心中所想,只是怯生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官差,和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了头,开口道:
“玥儿,”她顿了片刻,方才低声道,“看看他的官凭印信。”
主家虽怯,但玥儿胆子却大得很。
只见她应了涂点秋一声,伸手就对着章恕道:“拿来。”
章恕彻底愣住了。
他……哪里有那东西了?
“哎,拿来呀?你不会没有吧?好呀,你竟然敢冒充朝廷官员!”玥儿和得了理一般,回头对车内道,“郡主,他是个假官!”
不管章恕气成了什么样子,至少在这一刻,围观路人是忍笑忍得好辛苦的。
……
章恕的确气恼极了。
在帝京,他章恕的脸就够用了,这些官差就够用了,谁敢问他要那东西呀?
再说了,他见涂点秋怕成那样,以为她会就范呢。
岂料她竟然敢问自己要这些。
这只能说明,佟小锁必然就在马车之中了。
今天马车,他搜定了!
“郡主,章某今日着实公务在身,还请郡主大人,行个方便。”
玥儿却不耐烦道:“就不方便,你就是个臭流氓!郡主大人,我们走吧。”
说着,转身就要上车。
章恕却冷笑一声,对着官差们道:“来人,把这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