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那把独一无二的金椅子的人,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皇帝。
手握生杀,众生俯仰望,山呼万岁的同时,称其为真龙天子。
天子是个如何的模样不能定义,但真龙这个称位实际上才是最为贴切的。
既然是龙,那所思所想所为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们的喜怒不再只是单纯的情绪的表达,更代表着这天下的走向。
匹夫一怒,伏尸五步,天子一怒,流血漂杵。
他们是固执的,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将其扭转。他们对别人所说的话总是半信半疑,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才会往心里放。
所以朱元璋创建了锦衣卫与东厂,而徐如意也利用这一点,塑造了快嘴鱼这个说书先生的存在。
朱允炆知不知道自己所见所闻都是别人安排的?他不知道,所以他总能从快嘴鱼的故事中有所“启”。
所以赵高的故事他听了,也往心里去了。
牛二之后所说的那番话他也听到了,他也以为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也往心里去了。
现在,牛二领着手下走了,茶客们也悄无声息的散去。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领着伙计们,默默地开始收拾厅堂中的一地狼藉。
呻吟声在台上断断续续,快嘴鱼的手断了,还是没有呼痛,兀自的咬牙忍耐。几次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滚了几滚,还是失败了。
不得不说,在打人这一点上,牛二带来的那几个还真是行家里手,下手轻重有数。牛二放话说让快嘴鱼躺三个月,估计一天也少不了的。
除了厅中的这些人,楼上那间雅室,朱允炆坐在桌边,静静地品着铁丝丝的绿茶。水不能说凉,还算温热。
朱允炆端起茶杯喝一口,想一想;再喝一口,再想一想。
碗中的茶尽了,他就临起壶来续上,继续喝,继续想。
刘喜?
这位大内总管还在地上跪着,五体投地的姿势最能显示自己的谦卑。他应该起身服侍自己的主子,可他不敢。
快嘴鱼的故事说完了,牛二的道理也讲完了。朱允炆心里如何想的刘喜不得而知,但察言观色是他这个做奴婢的看家本事,现在还不到雨过天晴的时候。
牛二是一片好意,他想用自己的一番道理为东厂的太监正名,刘喜心里一清二楚,可是。。。
过犹不及。
功归于上的道理牛二还是没有领悟。
庇佑万民,泽披天下是好事,可功劳却不能归于太监的手中,哪怕这个太监是东厂的厂公也不行,必须将功劳放在皇帝的头上,也只能放在皇帝的头上。否则虽然能掩一时之过,却难抵日后清算。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陛下。”刘喜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板,他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好像生怕惊醒一条沉睡的恶虎:“该回宫了。”
“啊。”朱允炆抬头左右看看:“时辰已经过了吧?宫门。。。是不是已经锁上了?”
朱允炆说的没错,时辰确实已经过了,按照规矩,半个时辰之前,宫门应该就已经锁上了。
“奴婢。。。奴婢。。。”迎着头顶朱允炆莫测的目光,刘喜咬牙,再咬牙,再咬牙,嘴唇颤了又颤,说道:“奴婢有办法,能,能领陛下回宫。”
“你有办法?”朱允炆低头看看刘喜,笑了:“朕这个皇帝都没有办法,你却有路子。这个大内总管倒是没有白当。”
“陛下!”刘喜豁然抬起头:“奴婢。。。”
“别想太多,朕是夸你的。”朱允炆摆了摆手,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对了。”一脚已在门外,朱允炆忽然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那个什么李老六的媳妇被人掳了,高辅明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没管?你回头让如意把顺天府上下好好查查,如果太不像话的话。。。就按律查办。”
“奴婢记下了。”
。。。。。。
关帝庙
素净的小姑娘依然天真的在关帝像前的供桌上酣睡。马三宝不在,化鹏飞也不在。理论上来说只要小姑娘醒来便能自行离去,或者被人现,带去一个其他的什么地方。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虽然马三宝在这南京城中只有化鹏飞这一个帮手,可他还是为自己手中的人质找到了一个看守。
“咱家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你。”
云铮提着剑,迈步走进这关帝庙中,孤身一人,如是说道。
“没想到吗?”王永真淡淡的一笑,看着云铮:“东厂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不是我,你怎会这么快找到这里。就你一个人?”
“还有几个孩子在外边儿,咱家没让他们进来。”云铮的目光在这庙中扫过,看到桌上的小姑娘还有呼吸,心中大是安定:“你是自家人,有些事还是别让孩子们看见的好。回头是岸,你现在站过来还来的及,你与督主有交情,咱家也会帮你分说。你。。。还有路走。”
“你来的晚了。”王永真叹了一声,风轻云淡:“这小姑娘还活着,你找过来了。可我师父还在他们手上,你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很快。”
“很快是多久?”王永真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师父他已经丢了一双手臂,若你找回来的只有一颗脑袋,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不信我东厂?”
“我是不信我自己的命。”王永真握住了手中的剑柄,寒光料峭而起,却在半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