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人性的矛盾,内心的冲突,现实的残酷,在这句话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齐泰没有听过这句话,但此时此刻,这句话能够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他内心的纠结。
黄子澄升官了,由翰林学士升为太常寺卿,同时还身兼吏部左侍郎之位(杜泽升为吏部尚书,原本的职位便空了下来)。
而齐泰,仍旧还只是一个兵部的左侍郎。在上有茹瑺压制,下有五军都督府数十名都督制衡的情况下,这个侍郎头衔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齐泰不解,昨天文华殿一同面圣,黄子澄屡次出言顶撞圣上,为什么今天他反倒青云直上了?总不能是皇上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这样想着,齐泰望向黄子澄背影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些复杂。
人的第六感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很难说。看不见,摸不到,但确实存在。
感觉到一股深深地怨念,同样也在思索着今日早朝上的变故的黄子澄在金水桥上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与齐泰正好看了一个对眼。
齐泰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尴尬的走上前去:“黄大人。”
“齐兄。”黄子澄拱手回礼,笑道:“你我本是故交,何来大人之称,如此见外啊?可是黄某做了什么糊涂事,得罪了齐兄?”
齐泰很想说一声“你升官了,我看着不顺眼。”但这显然不现实,到底是个本分的读书人,齐泰施礼道:“黄兄见笑了,黄兄并未做错甚事,只是小弟自己起了糟粕之心,有负圣人教诲,该打,该打。”说着话,伸手打了自己脑袋两下。
黄子澄伸手阻拦,想笑,但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齐兄,实不相瞒。对于陛下今日所为,愚兄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且别看愚兄我表面风光,实际上可并不那么好过。”
“怎么?”
“唉!”黄子澄重重一叹,伸手拍打桥栏上的石兽,开口道:“吏部尚书是谁?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杜泽?”齐泰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来,看向黄子澄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些同情。
关于杜泽如何当上的吏部尚书,坊间和朝堂上多有传言,说法很多,但最为主流的便是说他搭上了东厂的阉宦,有人说他送了银子,有人说他献了老婆,还有的甚至说杜泽认了徐如意做干爹,总之没有一句是好话。
实际上呢,杜泽能当上吏部的尚书天官还真是徐如意出了力,不过杜泽并没有给出任何实质的好处,更别说献妻认爹这种荒诞之行。只是写了一封信,表示以后愿意听命行事而已。
而徐如意也并没有多做什么,甚至没有和朱允炆提过这件事。只不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悄悄的和吏部的右侍郎王文,也就是杜泽的最大竞争者见了一面。而见面的地点,就在王文的藏宝室中。位于王文书房的书架后面,大概有一箱多的金银和几副名家的字画。
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就好像真的只是偶遇一般,点点头,徐如意就走了。第二天,王文便上书递了辞呈,搞得朱允炆心里也是莫名其妙的。
黄子澄一提起杜泽,齐泰便明白了过来。不管传言真假,总之这杜泽和东厂的太监们肯定不清不楚,不然又怎会空穴来风?
而黄子澄和齐泰两人一向看东厂的那个提督太监不顺眼。两相关联,黄子澄在吏部的差事估计也不会好干到哪里去。
两人互相看看,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感觉。不过内心里,齐泰还是不太舒服,别忘了,黄子澄还升任太常寺卿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差事,理论上统管翰林院的(实际上翰林学士各个都是历届科举的顶尖人士,恃才傲物,又能与皇帝直接对话,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太常寺卿的管辖)。
想到了各自的处境,就想到了茹瑺和杜泽。想到了他们二人。。。
“嘶~”齐泰猛然吸了一口凉气:“黄兄。”
“怎么?”
“吏部杜泽,兵部茹瑺,如此算来,朝中六部,最为紧要的兵部和吏部都与东厂的那个太监头子亲近,这这这。。。”
黄子澄怅然一叹:“原以为陛下登基便会重用你我,许多志同道合之同僚都来相贺,可偏偏斜刺里又出来一个方孝孺和解缙,而东厂的那个太监又不时兴风作浪。”
说道此处,黄子澄义愤填膺,不由张臂高呼:“先帝啊!!!”
拱门中,一个扫撒的小太监看看不远处的黄子澄和齐泰,诡异的一笑,拎着笤帚,猫着腰,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进了宫中。
“去,你现在就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刘喜去。”胖胖的老太监笑眯眯的说道,小太监转身又跑了,手里的笤帚都没放下。
。。。。。。
“嗯?”朱允炆看刘喜到殿门口和一个小太监说了什么又回来,不由好奇的看向刘喜。
“陛下。”刘喜脸上似乎很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朱允炆都有些难受。
“说啊,出什么事了?”朱允炆有些不悦的又问了一遍。
“陛下,刚刚那个小太监是宫门的扫撒,他看到,看到。。。”刘喜声音低低的,“看到”了半天,也没有说下去。
“看到什么,你倒是说啊。”朱允炆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黄大人和齐大人在金水桥上说了好一阵子话,最后黄大人还高喊‘先帝’,一副蒙冤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