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酒楼客栈林立,作为大明皇城,往来投宿的过客商贾每日里络绎不绝。若说经济实惠、物美价廉,那肯定首推城东的同福客栈和城西的悦来客栈。
不过每逢这开科取士的年月,位于国子监后身的状元楼和及第阁的生意那可就是谁也比不了了,其实说起饭菜、住宿条件什么的,这两家也没比别家强到哪里去,可就仗着两个好名字,立马就成了进京赶考的士子们所钟爱的地方,价钱贵也不要紧,有个好彩头,心里也舒服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进京的士子们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北方的士子都住到状元楼里,而南方的士子们则要到及第阁里投宿。两家的东家倒是无所谓,南京城里上万的举子儒生,他们两家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就能接下千多个人,狼多肉少,典型的卖方市场。
饭点儿早就过了,不过状元楼的大堂里依旧热闹非凡,儒生们吃完了饭也不回房休息,依旧还在高谈阔论着,之乎者也的说着天下大势,他们倒也不是闲的没事儿,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扬名。若是能够整出点儿名声来,说不定入了暗中哪位大官儿的眼,那可就是前途无量了,最不济,多交几个朋友,说不准将来谁就青云直上了,也能留份善缘不是?
“诸位,”韩克忠起身高声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北地的俊杰,韩某不才,愿以薄酒一杯,柷大家状元及第,鹏程万里。”说着话,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士子们也纷纷举杯喝好。
那边一个青衣儒生起身遥遥拱手道:“早就听闻山东韩守信豪迈大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小弟王恕,斗胆回敬韩兄一杯,还望韩兄不要嫌弃。”
韩克忠将手中酒杯蓄满,笑道:“王兄说的哪里话,同时北人,自当守望相助,相逢皆是有缘,何来嫌弃一说。”
场中有人喊道:“守信兄,今日良辰美景,何不做诗一首,传扬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不错,正该如此。”又有人应和道。
“掌柜的,取笔墨伺候!”
气氛热烈,韩克忠也不推辞,闭目细思,片刻间,已有腹稿,提起笔来正要落墨,门口陡然有人闯了进来,大声喊道:“众位兄台,南蛮子欺我北方无人,如今在那城东的茶馆儿里与我几位同窗动起手来,还请众位前往搭救!”
“啊?!”
“什么!”
众人大哗。韩克忠面色一沉,随即将手中狼毫一摔,怒声道:“南人无理,我等岂能坐视不理,今日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错,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打架就打架,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走!”
“同去同去!”
一时间群情激奋,簇拥着就往外而去。
“还好还好。”掌柜的暗自庆幸:“这要是在我状元楼里打起来可就麻烦了。”
另一边,及第阁中的情况也差不多,掌柜的低声笑道:“估计那茶馆儿的老板这下惨了。”
“掌柜的。”店小二愁道:“这刚上的菜,他们还没吃就跑了,真是糟蹋东西啊。”
“你个猴精,装模作样的给谁看。”掌柜的笑骂一声:“去把后厨的老王他们一块儿叫出来吧,咱们一起吃一顿。”
“好嘞~,掌柜的您大气,小赵我佩服。”店小二说着话,连蹦带跳的望后厨跑:“大伙儿都出来吧,老板请吃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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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局面太乱,要不咱们先走吧?”随手打落第n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茶杯,徐如意轻声开口。
“怕什么,有你在,谁还能伤了我不成。”朱允炆满不在乎,眼中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光芒。
“殿下别闹。”徐如意赶忙说道:“你看看就算了,真要上去了,回头有人伤了你,奴婢下场如何不说,皇上估计能把他们全砍了。”
“哦,也对啊。”朱允炆遗憾的点头。
“都他吗的给老子住手!!!”牛二站在门口一声断喝,威风凛凛,只可惜。。。没人搭理他。
“他吗的,都是群什么东西。”牛二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后眼珠子一转,复又喊道:“杀~人~啦!!!!!!”
“嗯?嗯嗯?”
“谁,谁死了?”
“哎呦,你怎么还打?”
“不好意思,没收住。”打人的士子讪讪的收回拳头。
众人四下打量,地上倒是有十多个同窗哀嚎呻吟,但好像没人死掉啊?
“什么情况?”众人正纳闷儿,牛二垫步凌腰,蹿上了台子,俯视着说道:“都是念过书的,这大庭广众之下打的如同地痞流氓一般,难道还好看不成?
店家开个茶馆儿也不容易,你们这般打砸,与强盗何异?”
在场众人一愣,随即切切私语:“这谁啊?”
“不认识啊。”
“看这扮相,怎么好像是个混混?”
焦胜不知从何处钻出人群,抬眼打量牛二:“阁下何人?我等之事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就是,你是谁啊?”
“这里与你何干?”
那边郑善如也高声说道:“阁下误会了,我等早已与掌柜有言在现,一应损失由我南方士子共担,不会让掌柜的吃了亏去。”说着话,一个钱袋子抛向掌柜的方向。
“姓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北人不识礼数乎?”焦胜怒视郑善如,随后也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扔了过去。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