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咱们兄弟,还得加上刘丹丹呢,一共八个人!都出力了,风险共担,分钱的时候怎么能不算人家一份啊?有点过份了吧!今天要是没她,缺个人还真的别扭呢!”胡大发看着仇大龙,提示着少算了一个人。
大家一起挣钱的时候,只有一个意见;但是到了分钱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意见,甚至还要加上自己老婆的意见、或者丈母娘的意见。分钱,分地,分房,分奖金,只要是分配过程,都会产生各种的不满。想要所有人认同某件事,绝对比卫星上天困难得多。都在想着多进一步,谁也不想后退半步。
“哦!行,算她一份!每个人也得将近二百万吧!”仇大龙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掰着手指继续算着。多一个人,那就少了好几十万,早知道现在,当初干嘛同意带着她啊?
“哼!”胡大发冷冷的哼了一声。幸亏他不知道这个钱是还给那个骗了他爹五万块钱的吴总,如果知道其中的一切,肯定他会再来第二段“黑吃黑”的。五万块钱他不要了,认了!但是那三千万肯定也不会还了,两边算作扯平。这个账目,幼儿园的孩子都能算得清楚,何况仇大龙呢!
这就是人,就是仇大龙的人品!在钱面前,人人平等!如果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摆着钱,一边坐着爹,也许他还会犹豫一下;但是那边换做了吴总,一个不认识的人,选择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恩!行,我知道了!”胡大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一会儿你们继续,把钱算清楚了再撤!分钱,等着没人惦记咱们再说!咱们抢的可是一个土豹子、地头蛇、黑老大,很难说他会不会找到我们,先忍忍,别急!”说完,拍了拍肚子,开门出去了。
“再说!哼,完蛋!一听这话,就是没戏了!”仇大龙咬着馒头,心中难以平静,再看一桌子现金,头脑中一片幻象,走神之间,差点把舌头咬掉了。
趁着他们忙着,胡大发溜达在养老院的广场上,午睡之后,三三两两的老人在广场上活动着身体,扭着秧歌,比划着太极拳。四五个老人围成一圈,注视着端坐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是仇师傅是谁。
胡大发轻轻走近,原来仇师傅正在和另一个老头对局象棋,马炮齐飞、双车错位,斗得不亦乐乎。再看对局者,竟然是那个吴厂长,侧坐着身子,拐杖贴在身边,局势占优,面露微笑,摇头晃脑。如果那张歪嘴允许的话,肯定会哼起小曲唱着歌,晚上准备吃火锅了。
仇师傅功夫不错,身体也好,但是这种智力游戏却不是自己擅长的。盘面上少了一个炮,又被对手紧紧的逼迫,老将已经快要无处可逃了。
“恩,大发啊!啥时候来的?”仇师傅抽空抬起头,看了一眼胡大发,随口问道。
“中午来的!呵呵,仇师傅,您这局势不妙啊!”胡大发看了看棋盘,又看了一眼吴厂长。
“是啊!我们吴厂长的水平可是不一般!当年在我们厂下棋比赛里,就是前三甲,我这个就是凑份子,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仇师傅嘬着牙,想着还有没有可以腾挪的招数。
“哦!呵呵,吴厂长!”胡大发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的吴厂长。吴厂长被夸奖了几句,稍微有些得意之色,用那只正常的手,捏住两个棋子,在手心中来回敲打着,发出了“啪啪”的声音,仿佛已经奏响了胜利的凯歌。也就是嘴巴不太允许,否则真得唱一段才罢休呢!
中风之后,虽然经过治疗和一段时间的恢复,命是保住了,但是后遗症不少。走路必须拄拐,随身必带手帕,右手蜷缩握拳,饭可以不吃、药不能离手,上下楼梯需要搀扶,大小便要有人关照,走得慢不说,还左右摇晃,你在后面还别催促,急了他就坐地上不起来了,就好比新司机开豪车,后面贴个新手的车贴,谁跟着谁倒霉,越在后面滴滴它,越找不到档把。总之,人生最后阶段的生活幸福感,已经降到最低了。
“唉!”胡大发轻叹一口气,含着一丝怜悯嘱咐着老头儿们,“天气冷了,多穿点吧!这里有活动室,可以在屋里下棋!”钱多钱少,到老了也得找个伴,尤其是子女不在身边的,有人能陪着促膝谈心,一起玩乐,这就够了。至于拼搏奋进的事情,都交给年轻人去做吧!半辈子拼来抢去,为了什么啊?为了吃饭时候流口水?为了走路拄拐、摔跟头?为了活到老了没尊严?难道就为了----钱?
“哼!”不经意间,胡大发身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听完那句关心的嘱咐,竟然接了一句冷哼。不用猜都知道,这人除了仇大龙没有别人了。
再看身边横眉冷对的仇大龙,拧着眉毛瞪着眼,撇着嘴巴磨着牙,狠狠的对着吴厂长,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这副模样,看得吴厂长心中一惊,“这是干嘛啊?中午没吃饭吗?看见我就像看着猪头肉一样了,要吃了我啊?不就是赢你爹一盘棋吗?至于吗?也不赌钱、赢房子赢地,还要打我一顿吗?”
“哎呦,不行了!没地方跑了!”仇师傅摇着头,思前想后,自己的老将除了上吊自杀,没有活路了。“啪”,仇师傅拿起棋盘旁边的棋子,往吴厂长那半边一推,“这盘输了,再来!”
“来,老赵,你来吧!”吴厂长看着仇大龙别扭,收拾着拐杖想要站起来,指着身边的另一个老头,推让着对局的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