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师父看着眼前眼睛发红的少年,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锅盖这一刻才真正把所有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吴奈为什么在无心阁找到了虚拟空间制造术的痕迹,是因为何阙就藏在无心阁。而何阙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藏在无心阁而不被发现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师父就是何阙啊!
何阙当年因为柳湘媛身死,一度崩溃,偷出了柳湘媛残破的尸体四处寻找藏尸的办法,远走八年,学习医术,偶然遇见吴奈的师父,学到了虚拟空间制造术,然后更名换姓藏在浅溪,藏了十年之久。这也是师父为什么经常避不见外人的理由。
可是……师父的眉毛和胡子已经发白,与何阙的年龄不符,为什么?
正当锅盖疑惑着,缺心师父却做出了一件令人惊奇的事——他揭下眉毛和下巴上的胡子,露出了原本光洁俊朗的面容。
那胡子和眉毛竟然是贴上去的!贴了十年,竟然让人毫无察觉!
吴奈看着缺心师父,更准确来说,是看着何阙,竟然比自己看上去还要年轻。锅盖一直只以为师父年近花甲,可是现在看来,竟与何莫虚口中描述的何阙,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何莫虚一眼瞟到了何阙床头的木人偶。他缓缓走过去,拿起了这个木人偶。
“放下。”
何阙对何莫虚似是命令一般说道,而何莫虚却依然紧紧握着那木人偶。
何阙见何莫虚没有反应,于是随手抓起门框边长剑的剑鞘,向何莫虚抛掷出去,正中何莫虚胸口,何莫虚受到硬物的撞击,手中的木人偶一脱手,眼看着就要掉在了地上。何阙向前两步,用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速度,伸出手去,接住了这木人偶。
何莫虚猛烈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何阙珍视看着手中的人偶,还好,这人偶还在我手上。
何莫虚不顾自己胸口的疼痛,朗声问道:“莫漓在你手上,否则,你不会雕刻莫漓的人像,是也不是?”
何阙垂了垂眼眸,却摇了摇头。
“敢做不敢承认,你枉为我何家人!”
然而在何阙眼里,何莫虚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在耍嘴皮子一样。何家人?呵,何阙真希望自己不是何家人,这样也不必为了何家的暗器荣耀苦苦练习,也不必造成与何景生的矛盾,也不会害得湘媛因此而死。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何阙冷冷道。
何莫虚却不懂,他这“一半”的意思是指什么。
“何莫漓是在我手上,可是这人偶,却不是她。”
何莫虚一惊。
他远远向何阙手中看去,仔细看了那人偶的发饰、着装和详细的特征,一愣。他发现,那竟然,是母亲临终的样子。
莫漓长得和母亲极其相似,如果只看脸,还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可是仔细看来,何阙雕刻的,竟真的是母亲的最后的样子!
“师父……”
听着何阙亲口承认他抓了何莫漓,锅盖心里惊愕万分。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何阙可能是抓走何莫漓的人,师父可能是何阙,但是当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自己一直以来尊敬的师父、鼓励自己保卫浅溪安定的师父,竟然是何莫漓失踪的缘由,这一点,让人怎么都难以接受。
“为什么?”虽然明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但是何莫虚还是问了。在他心里,如果何阙当真像他所知道的那样爱着母亲,又怎么会对莫漓下手?
“为什么,”何阙反问一句,“这你应该去问你父亲。”
父亲?
父亲的确是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这是他亲眼所见,可是那也只是父亲失手,才会让母亲身故。眼前的这个人怎会因为对父亲的怨恨,而牵连到莫漓身上?
何阙见何莫虚一脸茫然,说道:“何景生为了区区一个名号,竟然想到用下毒的方式毒死你母亲,乱我心智?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暗器之王的名号,我送给他了,又如何?”
“你说什么?”
他说母亲是被父亲刻意毒死的……不,何莫虚明明亲眼看见,那只是一个意外。
“何景生对外声称你母亲难产,我一开始也就信了,可是当我夜探何家,却发现她身中剧毒,腹部被人残忍剖开,他真下得去手。先是毒死了湘媛,又为了你这个妹妹,让她连个全尸都没有。”
“不,不是,其实……”何莫虚刚想把自己所见的告诉他,却被何阙打断了。
“什么不是?你知道当我看见湘媛冰冷的孤零零躺在床榻上,我是何等心情?何景生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就是这么照顾的?”
何阙说到这里,心里一疼。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何景生和他相约比试暗器,一决高低。原本他不想与之相争,是何景生苦苦相逼,他才勉强答应。可就在比试的前一天,何家一个与他有交情的武士赶到了他住的地方,告诉他何家出事了。
具体是什么事,那武士没细说,只说是何夫人像是因为难产,死了。
何阙听到这些,马上换上衣服,偷偷潜进了何家,看到的却是柳湘媛绽开的腹部,和已经流出的凝固的黑色血液。
难产?这分明是中毒!
何阙在窗外,冷风一直吹着,他亲眼看见何景生把带有剧毒的飞刀小心翼翼擦拭好,然后把柳湘媛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就传来了何夫人难产身死的消息。
何阙做梦也没想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