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孟千风不是在片刻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什么人的命,单凭他眼波流转,放下这句“当初要短剑就是为了送给你”,就会让人感觉这真是个温柔又迷人的公子。
然而,骗骗那些缠着他算姻缘的小姑娘还好,骗小爷我,还差得远!
这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整天惦记怎么从别人身上搜刮好东西,还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上当。
正在我心里骂了好几遍之后,孟千风开口了:“何公子,坐下谈吧。”
何莫虚微微侧身,一提袍子准备落座。
那我能让他坐下吗!如果他坐下之后,孟千风来一句请何公子自行了结,何莫虚一冲动自己给自己来一刀,那不就完犊子了!
我见何莫虚就快坐下了,拉人我是拉不住了,干脆把下面的凳子往外一抽!
何莫虚没有防备,一下子坐空,身体开始倒下。
孟千风见状,顺手伸出手,拉住了何莫虚的衣袖。
然后两个人以很奇怪的姿势,僵在半空中。
两个美男子,一个看似爽朗内敛实则可能一肚子坏水,一个闷骚高冷实则内心有着隐痛和软肋,如果孟千风不要何莫虚的命,这俩人拉拉手好朋友,多好啊。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俩最终还是面对着面,坐到了桌子的两侧。
孟千风道:“我要何公子的命,何公子,给也不给?”
“给。”
“好!痛快!”孟千风一拍手。“那我这就告诉你何姑娘的藏身地!”
说完,他拿了一张纸递给了何莫虚。
何莫虚郑重接过,摊开来一开,眉头却越皱越深。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好家伙!
一张白纸!
这孟千风耍谁呢!
“莫非……是需要用水浸泡或者用火烤才会显现吗?”何莫虚翻来覆去看着白纸。
孟千风摇了摇头:“非也。这就是何姑娘所在的位置。我只能说这么多,别的,无可奉告。”
我呸!
我撸起袖子就开始对着孟千风骂:“你这个奸商!一条命就值这么一张白纸啊!”
孟千风起身,转了过去,丝毫不理会我在后面说了什么,朗声道:“何公子如果能看明白,自然就知道何姑娘在哪儿了。还有,我要你的命是不错,但是,我的意思是,我要你的命好好活着。你可别死了。”
说完,孟千风就上楼了,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刚才说了啥?说要何莫虚的命,但是是要他好好活着的意思?
为什么感觉气氛不大对?
这孟千风应该是姻缘算多了,满嘴情话。
何莫虚望着白纸一言不发,我想,我们的进展可能会短期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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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阁。
锅底见我回来了,对我问东问西,什么出去闯到好不好玩,有没有危险什么的。看来锅底是真的想从武。相反,可能我更适合从医,不是说医者仁心吗,毕竟,我总是认为自己太善良。
“师父人呢?”
我一边脱下破破烂烂的袍子,换着衣服,一边问锅底。我这一身,在迷雾林里已经撕扯得不成样子了。白虎洞看似最为凶险,经历起来却平和甚至有些温暖;迷雾林外在看来不见血腥,却毁人于无形。
锅底呆呆摇摇头。
“傻了?我是问你,师父去哪了?”我贴在锅底耳边,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锅底还是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说话!”
“不知道。”
“多说几句!”
“师父在你走的这些天,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不怎么见我。要不然就是不知道去哪了。这不,师父消失两天了。”锅底摇头晃脑开始拿出碾子磨药粉。
消失了?
我用短剑的剑鞘连着敲了几下锅底的头,道:“师父消失了你不早说!这么大事儿瞒着我!谁教你的!”
锅底捂着脑袋嗖一下子躲到一边,大声嚎道:“师父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啦!这两天总这样!师姐你以前和和善善的,怎么这次回来这么凶!”
看着他缩在一个角落,可怜巴巴的,我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我转到内室看了看,师父房间的陈设依然一切简洁。师父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呢?我走进看了看,发现师父床头多了一个木雕——是一个姑娘的样子。
那姑娘雕刻得栩栩如生,看上去楚楚动人,如果我是个男的,可能也会动心吧。
这姑娘,难道是师父的心上人?
不应该啊!师父十年以来清心寡欲,虽然是个剑术大师也多不露面,虽然是个神医也隐于市井,看上去倒像个和尚或者道士,也没听说有什么姑娘啊。
我正疑惑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因为被追逐而大声呼叫的声音。
我拿好短剑,迅速整理好着装,快步跑到门口,只听那声音越来越惨烈——
“救命啊!别追我啦!啊啊啊!别砍了!”
难不成,浅溪城最近混入了什么凶恶之徒,竟然光天化日如此猖狂!我隐隐预感,外面发生的事,很可能是我们的突破口。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看见几个城民抱着脑袋东躲西窜,身上的衣服成了布条,拼命奔跑着,来躲避后方的“追杀”。
而当看清楚他们后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后面根本没有人!
他们后面,有一把精致的铁斧、一柄铁质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