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道理,孙策怎会不明白。
降卒算不算自己的兵马?自然算!
但是,真正的信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
就算孙策已经笃定刘繇是真心归附自己的,但是将士们呢?
前一刻还在厮杀的敌人,转瞬间变成了自己的战友,谁能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呢?
周泰开口道:“若能给我两三个月的时间,我敢保证这些士卒就能成为忠于主公的部队。可是······”
周泰环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别说两个月了,就是这两天,我们大家也是寝食难安。现在是把降卒们武器、甲胃卸了,禁足在军营中,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主公已经接受刘繇的归降,那刘繇军也算是我们的一员了。时间一长,士卒们必然有怨言,还有哗变的可能。”
这几天,不仅他们这些部将们睡不着,孙策也同样睡不着。
孙策知道,黄盖他们的意思是让一半降卒卸甲归田,另一半人打乱编制分到自己的队伍里,这样就保持在了可控范围内。
可是孙策舍得吗?
他舍不得。
先不说争霸天下,他还有父亲的血仇要报。经过这两年,现在刘表少说也有十二万兵马,等孙策重整江东,再兵指刘表时,他能有多少兵马?
报仇是孙策的一个执念。甚至可以说,这是他走上争霸之路的动力之一。
“我看刘繇已经没有异心了。”孙策皱眉道。
周瑜和季书最清楚孙策心中的想法。
一个心中充斥着仇恨的君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但他们能说什么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世间正理。
周瑜和季书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轻轻摇头。那就想办法吧,毕竟这就是谋士的工作。
“主公,恕我老粗说话难听。人心隔肚皮,刘繇新降,未必心里就没有异心。”
日后,刘繇和太史慈少不得也要参加这样的会议了,趁现在,韩当有些话不吐不快。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没有异心,他手下那些人若反了,他骑虎难下,手下兵马比我们还多,那时他又会怎么抉择?这谁说的清?主公信任归信任,有些事不得不防。”
孙策叹了口气。他知道必须做决断了。
他咬咬牙,正要说话,坐叫边角上的徐盛忽然说道:“主公,末将······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咦?”众人不由惊讶的看向这个新人。
徐盛,字文向,庐江募兵时开始追随孙策,凭借过人的武艺,一入伍就做了什长。攻下芜湖后,徐盛被选进了孙策军精锐——虎啸营。
虎啸营攻陷曲阿港后,他被周瑜看中,破格提拔他当了屯长,率百来名士卒分批潜伏进秣陵城。
他也不负所望地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控制了城门,这才使得周瑜大军进城后迅速控制住了局面,最后俘虏4千敌军。
徐盛立下大功,升为了统领,终于走进了孙策军的核心。
此刻,徐盛心中有些紧张,他资历最浅,不过是军中一员小将。
“主公烦恼的是不想裁兵。可是不裁兵,我们现在忠于主公的兵马又太少,那岂不是说,忠于主公的兵马够多就不用裁了。”
周瑜和季书不由眼前一亮,周瑜开口道:“文向,你的意思是在秣陵招兵?”
徐盛点点头。
季书看了看孙策,迟疑了一会,轻轻摇头道:“庐江经营已久也不过招到了4千兵马,我们跨江而来,刚攻下秣陵,能招到多少人?”
徐盛自信一笑,离座而出,对着孙策半跪下来,抱拳道:“江东父老等主公已久。秣陵乃是江东中心,只要主公一纸招兵书,江东豪杰必定云集响应。”
孙策其实更认同季书的说法,秣陵新定,能招募到几百新兵就差不多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他也不能放任这个不安定因素一直存在,让部分降卒卸甲归田似乎是势在必行的了,但徐盛的话让他生出了一丝希望。
大不了迟两日再让降卒卸甲归家,多发点盘缠,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哗变吧。
“好,今日就张榜招兵!”
······
第二天,孙策正坐在书房里等着消息。
“大哥!走!”季书兴高采烈地冲进书房,拉着孙策就往外走。
孙策看着季书的神色就知道有好消息,松了一口气,也随着他出去了。
招兵处,人山人海,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孙策有些意外,有些发愣。
他忽然抓住身边一个送儿子参军的大爷,问道:“大爷,您这么老了,怎么还送儿子来参军啊?”
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道:“唉,你这娃怎么不懂事呢,让这小子专门伺候我一个老头一辈子么?孙侯那可是磊磊落落的大人物。孙侯现在虽然不在了,但孙策将军回来了,他是孙侯的儿子,我这个儿子跟着他,准没差!”
孙策一愣:“可,父······不,传闻孙侯不是私藏玉玺,有谋反之心,被刘表所杀的吗?怎么你们······”
孙策还没说完,大爷就不高兴地打断道:“你这娃,怎么乱说话!孙侯是那样的人吗?孙侯藏了玉玺又怎么样?反正交不到皇帝那,给其他诸侯拿是拿,孙侯拿着不也是拿吗?你别听市井流言,那些都是官老爷放出来污蔑孙侯的。我跟你讲······”
大爷抓着孙策说了半天,孙策愣愣地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