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你刚才为什么要跟王将军说那样的一句话?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马车行驶的途中,连陈妪都有些深感不安的问道。
乐宁朦没有回答,她脑海里回响的却是孙子荆的一句话,王济死的时候,作为他忘年之交的知己好友,孙子荆曾在他的灵堂前学他生前最爱听的驴叫,而学完之后,便愤然的骂了一句:“上天不公,为何该死的人没死,却要将武子的性命夺去,你们这些佞臣小人,又有哪一个及得上武子的高洁,又有谁懂得爱惜羽毛的道理?”
惜羽的孔雀是绝对不会与奸小一道同流合污,更不会去领教狱吏的高贵!
不管王济的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人所害,都绝对与这句话脱不了干系!
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骨子里那无法舍弃的骄傲与气节。
乐宁朦并不想王济重踏前世的覆辙,虽知这一句话并不一定能起到任何用处,但至少说出来了,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谁又知道这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变呢?
想到这里,她对陈妪笑了笑,答道:“没什么,现在的士人们都谈老庄,我不过就是以庄子的一句话来引得他看重罢了,妪就当我这是显摆,为了表现自己吧!”
陈妪一听,便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女郎啊,你最近变化实在太大,妪是有些看不懂你了,不过,女郎最近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的,妪便也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了,妪只希望你好好的……”说罢,又甚觉惋惜的叹了一声,“哎,那王将军若不是娶了常山公主,可真真是一位良人啊!王将军气宇不凡,对女郎可真不错呢!”
乐宁朦便笑了,甚觉无奈道:“妪,你先前还说石三郎待我不错呢!”
一提起石三郎,陈妪便呸了一声:“女郎快别提那伪君子子,是妪眼拙,妪看错了人!”说罢,又满心的愧疚道,“女郎,妪太笨了,妪差点害了你!”
乐宁朦含笑接道:“不怪你,妪,你自小就跟着我阿娘,除了打理庶务,便也只学了一些经商的道理,又哪里知道这外界之人的复杂多变,那些站在云端上的贵人们终究是与我们不一样的!”
陈妪听罢,不免有些感伤,转而又问:“那女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女郎亦是自小在乡下长大,哪里又见过这些贵人呢?”
“我啊!”乐宁朦眨了眨眼,笑道,“前两天做了一个梦,得了梦中贵人的指点,方才领悟了这些。”
陈妪一怔:是什么样的梦中贵人,会指点女郎这些呢?
但她终究不好意思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侧目一看,她家女郎的脸色又沉肃端凝了起来,那目光渐渐的变得幽远而神秘,她发现,只要女郎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必然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而只要她一想事情,也必然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而就在她这一念头刚刚闪过时,就见乐宁朦忽地打开一包袱,从中取了一把狭长精致的匕首出来。
“女郎,你拿这刀干什么?”陈妪吓得一惊。
乐宁朦沉吟了一瞬,蓦地抬起卷翘的长睫,看着陈妪肃声道:“妪,呆会儿我们可能会遇到一件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你须得紧跟随于我,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