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的夫人小姐们则穿着准备已久的各色鲜亮衣裙,袅袅婷婷仿佛草地上开满艳-丽百花。一开始,她们还在互相攀比着各自的衣裳,可围猎场上的仪式不必平京城内,一是时间长,二是需要下马车行走不少路,这样一来复杂的衣物就成了累赘,倒是羡慕起景颜的轻装简行。
仪式过后,男人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纷纷策马扬鞭,一个接一个地到猎场中搜寻猎物去了,而女眷们则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顺带看看这与西晋接壤之地的异域风情。
景颜没有跟那些七嘴八舌的女人们走在一起,而是静静地推着王松在猎场周围散步。虽然王松是个心性极强之人,但也不愿让他看到那些身强体健之人在他面前策马奔腾,这毕竟是他内心中的隐痛。
转了一圈之后,也没见什么特殊的精致,景颜便推着王松回行宫。可走到半道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说是被人,不如说是被骑着马的人。
面前一匹枣红色大马桀骜不驯地来回踱步,似乎很不耐烦,鼻孔里喷出的灼热之气令人有些反感。而坐在马上的人,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脸上似笑非笑,让那一张原本俊逸的面容显得十分令人憎恶。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躲着,不跟我一起去打猎吗?”
王栾的笑容十分灿烂,早已没了正厅前跪着的颓废模样,反而耀武扬威般牵着缰绳在王松身旁走了一圈,几次三番提起马的前蹄,作势要落下。
“大哥,我这马儿是父亲送给我的赤骏,你瞧,他多么强壮,大哥要不要上来试试?”
王栾这个人,与其说是无情,不如说是无知。自以为在军营的这段日子与军士相处融洽,也能指手画脚地说几句道几言兵法,便以为自己可以取代王松的位置,暴露了本性。却不知道他这种迫不及待过来炫耀的行为,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若是给其他人看到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的人,不必与他多话,简直白费口舌。
景颜冷冷一笑,抬头道:“多谢二弟好意,只是这赤骏似是不好驯服的模样,位子高了可不一定坐得稳,希望二弟摔下来的时候也能有现在这样的笑容。”
“景颜!”王栾的脸气得通红,他一手拿起缰绳,一手握着马鞭,指着景颜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是风太大,还是二弟的耳朵有问题,我说你啊,摔下来的时候,可别叫人看见,丢了王家的脸面!”
“贱人!你给我闭嘴!”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松忽然抬头,眼中的凌厉之气让王栾自觉地便把指着景颜的手收了回来,他的脸上是与往日相同的温和笑容,话语间却已经冷了三分:“二弟,她是你的嫂子。”
王栾显然是气得狠了,他竟然不顾王松的话,又冲到前面,大声辱骂道:“我管她是谁,竟然敢诅咒我摔下马,我非抽你一鞭不可!”
说罢,他的双-腿夹住赤骏,用力一蹬。马儿长啸一声,翘-起两蹄朝景颜直奔而来。
景颜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傻-子,完全没有一个世家大族子弟该有的沉稳与智慧,有的只是一脑袋玩女人的龌龊思想,剩下的都是草包。季氏禁足未能前来,连个提醒他注意分寸的人都没有,纵使是夫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王松下手,他实在是太傻了!
此时此刻,景颜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只要一颗金豆子打入赤骏的眼中,王栾便会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态摔入一旁的泥坑,这样的教训,他也应该吃一吃!以后看他还顾不顾尊卑,随意羞辱兄长!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景颜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王栾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