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只见那个蹒跚摸索着前行的身影颓然倒地,如饱经风霜的残叶终归尘土一般悄然安详。但随于其后的宫人夏禹见之,却神色大变,惊呼道:
“大王——”
夜雨淋漓,雨声淅沥不止,此时,向来宁寂的燕平宫中隐有哭声传来。
疹完脉的秦太医不禁摇头叹息,而后微蹙着眉头将燕王的手放入衾下,起身之际又连叹了两声,守于床下的高越见状,赶忙迎上前来,低声问询道:
“有劳太医,父王如何了?”
“启禀太子殿下,大王原本就卧病在床,奈何醒来之际去了后花园一趟,因正值雨后浓雾弥漫,看不清路况而摔于石阶之下,如今旧病未愈又添新伤,怕是·······”
言到此,太医便不好再说下去,只得连连摇摇头,行礼过后便快步走出寝殿。待太医离去,高越收回眸光,望向那床榻之上即将油尽灯枯的帝王,神色凝重。
那日,当他走出寝宫,已是暮色四合之际,耳畔除了淅沥的雨声之外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待他缓步行至大殿,瞧见那于殿中跪着的众位嫔妃,不禁心下一惊,赶忙将为首的珍妃素妃等人扶起,而后又暗自调整了思绪,方冲跪着的众妃慰声道:
“父王尚未殡天,且现下仍于寝殿之中休息,诸位于此跪着怕是会搅扰父王安宁,不如都各自先行回宫去罢,如有异况,本宫自会告知于各宫。”
“诺。”
众妃听之,念于此地守着也是无用,只好应声,皆一一退出燕平宫大殿,往自个儿宫里去了,独有珍妃、素妃二人仍留于此。越见之,冲她们俯身一拜道:
“两位娘娘暂且回宫歇着罢。”
“近日太子殿下一直于燕平宫内照料着大王,想必定是极累,今日,且就由我与素妃二人照料于此罢,太子殿下可先回宫歇着,往后怕是有更重的担子要落于殿下的肩头。”珍妃扶起太子,低声道。
听了此话,高越侧眸沉思了片刻,方才道:“这样也好,有劳两位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