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远居宫外,现下暮色已合,风雪正紧,路上积雪又深,现下前去请他入宫怕是不大合宜······”
“去传寡人旨意,急宣秦太医入宫,且以车驾接之。”越不再与他多言,只得沉声吩咐道,话音刚落,唯闻阁内传来玉菡的轻唤之声,原是急行于殿外的他方转过身,却见到了跟寻至门口的玉菡,她静立于此,瞧着突然离阁的自个儿,轻声道:“家父家母将于明日离宫,遂这晚膳想与大王共食。”
“如此极好,寡人也正有此意,也可与丞相畅聊一番。”言罢,越笑意舒淡,方缓步行于阁内,朝半倚门边的玉菡道:“外头极冷,早些进去罢。”
尚子瞧见此景,虽心有不快,但却无力可为,只得匆忙折身离去,待他备了车驾,立于宫道之上与众宫人一并正欲出发之时,却遇见了巡宫至此的慕容昌胤,那少年见状,心下不解,便走上前去问道:
“公公此状为何?”
本是万分焦急的尚子,现下瞧见了他,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料想先前于东城之时,几人曾一同于郢都之中驱治时疫,期间虽相谈不多,但也算有些交情,后他入东寒宫当职,葭儿也算是他半个主子,如今这棘手之况大可求助于他·······念到此,尚子方迎上前应声道:“葭儿姑娘昨夜染了风寒,至今仍高热不退,现下奴才正欲出宫去请秦太医前来为她诊治,可这·······”
“风雪未止,外头积雪又深,以车驾去接,得走到何时?”慕容昌胤瞧着眼前的马车,见积雪没过了半个车轮,便坚声冲尚子道:“那太医所居何处?你且快带我前去。”
原是想求助于他,却没想到他倒先开了口,尚子暗自高兴,傻怔之余,赶忙地朝他点了点头。
风雪交加之夜,大燕王宫唯见灯火飘忽,西暖阁内,轩窗紧闭,炉火燃的正旺,小葭儿卧于床榻,忍受着寒热之气,神色痛楚,弄棋斯琴等人候于一旁,不时地用绢布沾着热水擦拭着她额上所冒的冷汗,神情亦焦急无奈。皇城郊外,朔风呼啸,一片漆黑之中,唯见一盏烛火忽明忽暗,正往皇城燕宫缓缓靠近,漫天冰雪之间,唯见那少年背着那年老的太医急行于陌道之上,尚子举着灯笼小跑于一侧照明。天黑路滑,三人艰难前行,幽暗的烛火下,背着人的少年抿紧了嘴唇,大气未喘一口,却只见面庞之上,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