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童的拍打之下,抱着她的男修也回首向着茶棚的方向看过来。
那男修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一身气息疏朗。
他一双眼睛鹰一般地将茶棚中的几人扫了一扫,顾昭能感觉到有一道强大的气息绕在自己身侧。
几乎是看见那男修正脸的同一息,顾昭转脸看了一眼张玉和。
张玉和正盯着那男修,愣愣的:“我怎么觉得这位道友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顾昭笑了一声,“啪”地打开虚骨扇,看着那男修抱着小童提步向着茶棚走来。
张玉和没有认出来,她却是认出来了。
这穿着淡紫道袍的灵宝宗弟子,便是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受伤的筑基中期男修,最后与她两人一起被七尧城主掳到了张玉和面前。
只不过,当时这男修始终没有醒来,她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男修朝着两人所在的茶座走来。
张玉和终于也想了起来,脸上便不由地带了一些心虚。
离两人不过二三步的距离,张三刚要站起来,便被张玉和压了下去。
张玉和直起身来,和颜悦色道:“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那小童从男修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趁着没人注意一下子扑到了顾昭怀里。
顾昭满身气息顷刻变得锐利起来,很快却又收敛。
那男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张玉和,又将眼神放在那小童身上:“灵宝宗叶无双。”
被人这样无视,张玉和的神色不由地有些难堪,正要开口,却听那男修问道:“这位道友,可是有什么灵宝在身?”
他的视线已从小童身上转到顾昭身上。
张玉和骇了一跳,灵宝?本界还会有灵宝存在?
顾昭神色变也不变,从容道:“我们与道友不过萍水相逢,道友这样问,怕是不好吧。”
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张玉和简直要抚掌大笑。
那男修神色冷淡,从背后剑匣内抽出一把乌黑长剑来。
一时间剑意弥漫,茶棚中几人只觉像是有利器扼住了咽喉。
连那乾元观陈姓女修尖利的嗓音也一下子戛然而止。
一股清正之气震荡开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霎时间灵光暴起,无数剑气向着顾昭射来,剑气中那柄乌黑长剑宛如游龙。
茶棚中的几人慌忙运起灵气护罩。
待剑气散去,整个茶棚已经不成样子了,开设茶棚的是个中年男子,躲在一张千疮百孔的桌子下瑟瑟发抖。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别人来洞庭宗做生意都是只赚不赔,怎么偏偏他三天两头遇上这种寻仇的事。
张玉和虽看起来是个筑基修士,实际上到底还是炼气底子,这一下灵气护罩都被剑气戳的摇摇欲破。
顾昭收起虚骨扇,眉眼冷凝。
那男修原先抱着的小童还在她身边,他竟也不顾。
这人若不是生性凉薄便是太过冲动。
街对面的一行人也被这动静吸引过来,有人扔出一个莲花状法宝将顾昭脚下的小童稳稳地托了起来。
顾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叶无双,你不要太过分了!”
将那莲花状法宝收入手中的,正是顾昭先前在七尧城里见过的女修妙无。
妙无一身淡紫道袍的领口露出来两片绯红的衣领,衬得她越发容色艳丽。她将小童抱起来交给身后的师兄。自己则对着冷眼冷眉的叶无双笑道:“我这个做师妹的,忍不住还是要和师兄说一声,出门在外,师兄就算不想着宗门的名声,也不该太肆无忌惮。”
叶无双皱了皱眉,却并未出口反驳。
妙无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乌发披散,眉眼含笑,瞧着便让人觉得可亲。
正是与妙无同行的佛修正觉。
他对着茶棚中受到波及的几个修士和善地笑了笑,伸出手就要去摸头,手伸到一半似乎才想起自己如今有了头发,只好将手背到了身后,脸上难得有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今日是我师兄莽撞了,诸位的损失,我灵宝宗会一力承担。”
顾昭等人还未说话,乾元观的陈姓女修已经爆竹一般炸了起来:“你说承担,怎么承担!我这是刚领的道袍!”
正觉脾气颇好,“道友,出……我灵宝宗必然不会食言。”
叶无双已将长剑收回剑匣之中,意味不明地看了顾昭一眼,扬声道:“妙无师妹,拿几个乾坤袋来,今日是我太莽撞了,无双给几位道友请个罪。”
听到拿乾坤袋,妙无愣了一愣,想了想,从身后默不作声的师兄身上扯了几个挂在显眼位置的乾坤袋下来,一边不忘颇为怨愤地看了一眼叶无双,一边让仆从将那几个乾坤袋奉给了茶棚中几人。
雪白纱袍的洞庭宗弟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般,笑容和善地打着圆场:“诸位道友都是洞庭宗的客人,这一次是我们洞庭宗招待不周,还请几位道友海涵。”
又高声对茶棚的主人道:“你是多少号?”
茶棚的主人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报了一个号码,那发话的洞庭宗弟子点了点头:“你去外事堂领一套新的桌椅,这几日的茶钱宗门包了,你也一并去领了。”
茶棚主人大喜过望:“多谢仙人!”
陈姓女修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那乾坤袋打开,看着里面露出亮晶晶的灵石,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乾坤袋,一副大度的样子道:“下次要是再这样乱出手,别怪我们乾元观不客气……”
站在她身后的乾元观弟子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