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黑衣人在街角脱去了夜行衣,向周围看了一眼,确信没有人发觉,这才大大方方走进了梁府大门。
梁府正堂中,梁思之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茶碗,却一直没有往嘴边送。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让他如此费心思考的事情了,梁思之对这种感觉又怀念,又乐在其中。
杜成和卢得贵站在两边相陪。卢得贵这种身份的人,本来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与陈知县打过交道的,这才获得如此殊荣,让卢得贵有些受宠若惊。
“那个陈奥当真不会武功?”杜成问道。
卢得贵连连点头,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被陈奥打肿的部位,说道:“小的不敢欺瞒少主和大总管。那小子……哎呦……那小子打我的时候,一点套路招式都不讲,当真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梁思之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三个汉子走上堂来,向梁思之拱手行礼。
梁思之摆了摆手,问道:“管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当中那个大汉三十来岁,对梁思之恭恭敬敬,抱拳道:“少主,事情……没办成……”
“嗯?”梁思之皱起眉头。
管平又道:“属下没能与陈奥交上手。在最后关头,被三个流囚给搅了!”
梁思之面色沉了下来。谁都知道,自家这位少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他现在这副表情,已经是十分震怒了。
管平忙补充道:“不过,依属下看来……那位陈大人实则是深不可测,武功高强之辈!”
“哦?”梁思之又来了兴趣,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在卢得贵和管平脸上扫了一遍。这两人说的话截然不同,他正在判断,谁在撒谎。
只听管平又道:“属下三人分出一人向前包抄,两人在陈奥身后堵截。我们两人看准机会,准备对陈奥动手。谁知陈奥面不改色,一动不动。等到属下离他只有几尺之距,他依然不闪不避,连起手式还没有出。单是这份定力,恐怕就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梁思之点点头:“继续说。”
管平向身边一人看了一眼,道:“后来我与虎子被三囚截住,申原施手偷袭,谁知一招未出,就被陈奥摔翻在地!”
梁思之眉头耸了耸,向卢得贵瞪了一眼。他显然是知道申原的身手的,在陈奥面前占了偷袭的便宜,居然一招不出就被人打败。这样的人,会是丝毫不会武功的么?
卢得贵冷汗涔涔而下,心里暗道,这小子分明不会武功,怎么连申护卫都不是对手,难道真是深藏不露?可是我居然对少主说他不会武功,这这这……
梁思之没有理他,对申原道:“申原,你来说!”
站在管平左边的汉子抱拳道:“是!属下占了偷袭之利,趁陈奥没有注意,靠到近前。谁知刚一交手,便被陈奥一招逼倒在地……属下惭愧……当时动作太快,天色又暗,属下没能看清他如何出招……不过,陈奥并没有追击,一击得手,竟然神游物外,连看也不看我,似乎对属下不屑一顾!”
管平忙补充道:“属下离得稍远,隐约看见陈奥出招。那一招有点像是少林派的擒拿手,又像是昆仑派的折梅手,还有点天罡派的山重水复的影子,还有点像是八卦门的推手……总之这一招十分驳杂,看似不伦不类,却是糅合了各家之长。属下……属下也猜不透他的路数……”
梁思之听了他的推测,皱着眉头沉吟道:“看来,他还是个身兼数家之长的高手啊……”
杜成沉声道:“少主,想不到这人这么难对付。要不要多召集人手?”
梁思之抬手打断他的话头,说道:“陈奥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猜到管平三人是我派去试探他的。他一招击倒申原,却不追击。这是在向我传递信息呢!他有能力跟我斗,却并不想斗。既然他没有恶意,我们也不要主动出手!”
杜成道:“可是,这梁城是咱们的,总不能让他一来,就这么容易地站稳脚跟!”
梁思之点点头,转头问卢得贵:“你刚才说这位陈大人审案很有一手?”
卢得贵正在胆战心惊,听见梁思之问他,并不是要责罚他,忙回答道:“是是是……小人亲眼所见……一副牛骨架,都能被他审出线索来。那些愚蠢百姓都在传言,说……说陈奥有通灵术,还能跟畜生对话……”
梁思之打断他的胡言乱语,道:“既然咱们的县令大人这么喜欢审案子,我们就安排些案子给他审一审!”
杜成顿时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梁府里正在商议大事,而聪明人和武功高手陈奥,还在街头与那位差役争辩。
“你、你、你,归谁管啊?你老大是谁?叫他出来见我!”陈奥气急败坏。
那差役是负责看管流放囚犯服苦役的,今天一天都在城外山上。他也听说城里来了位新县令,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还与他发生了争执。
陈奥见他不说话,显然是怕了自己,大声道:“你们这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梁城治安这么差,你们也不知道管一管?我来这里第一天,驴被偷了,还碰到三个抢劫的!这还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吗?”
他骂得唾沫横飞,那差役苦着脸,心里想,老子又不管城里的事情,治安差关老子什么事?不过县令总归是一县之长,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