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想了想,一脸认真,直言不讳,“怕。”
人哪有不怕死的。
武瞾捂嘴,有些小女儿情态,“那你还敢跑到我禅房上来,又擅入感业寺?”
李扶摇一脸无语。
那是你引诱我的好么,你不对我福一福行礼,我会到你房顶上去,你不做个手势说看明月,我会下去把你扛到我院子里来?
却反问道:“你不怕死么?”
武瞾愣了下,旋即也是一脸认真,“怕。”
李扶摇呵呵轻笑,一脸英雄情怀,“那你还敢跑到我房顶上来,又擅自出感业寺?”
武瞾顿时明白过来,乐了,依然捂嘴轻笑。
笑过之后,气氛又很安静。
两人毕竟不熟,武瞾甚至还不知道李扶摇的姓名,哪有许多话说。
不过安静着也很好。
有些事情不说,才最朦胧,一如初恋牵心。
只不过安静之后,四籁音就会很清晰,比如从不远处王嘉他们买下来的那处宅子里传出来的声音。
李扶摇暗叹了一声,王嘉还真是为了玩女人?
那声音很酥啊……
武瞾守宫砂仍在,但不代表不知道男女之事,在后宫里服侍李世民的时候,又或者是从其他女眷嘴里听来,哪能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此时脸庞微红,却有些诧异,“有些熟悉啊。”
李扶摇嗯了声,“和你一起到感业寺带发修行的女子。”
武瞾啊了一声,旋即讶然,“她们不怕死么?”
虽然感业寺的女人没有强大的世家背景很可能要青灯古佛一辈子,但有些人比如褚才人之流,要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感业寺。
可如今先皇驾崩不到半年,你就出去偷男人,这要是被知晓了,再强大的世家背景都没用。
不牵连娘家就万幸。
李扶摇笑了起来,“这些事情多了去,虽说女人出轨要浸猪笼,可大唐天下风气开放,上行下效,谁知道今夜有多少小娘子在别家男人的床上呢。”
武瞾也笑了起来,一如玫瑰绽放,披着一层清冷月辉。
很美。
“你家床上呢,可有伊人?”
李扶摇乐了,调戏一番武瞾又如何?
于是笑道:“在看月亮。”
武瞾便羞不可抑,悄然起身,“你是坏人,我要远离你。”
李扶摇点头。
有些事情只能点到即止,若是被人发现,武瞾怕是等不到李治来感业寺就会先被善宁杀了。
在送武瞾回感业寺时,李扶摇轻声问了句,“你先前在桂花树下想谁?”
武瞾愣了下,眸子里浮出一股深沉的笑意,“你猜。”
李扶摇大概猜到了,武瞾这个时候已经和李治有了感情羁绊,她要想离开感业寺,不仅需要她父亲武士彟的势力,也需要这位大唐新帝。
所以想的人啊只能是李治。
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在目前的整个大唐天下,知晓的人不多。
恐怕善宁也只知道表象。
回到院子里,李扶摇想了许久,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也说不出来,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也很巧合,似乎是水到渠成的样子。
但越是这样,李扶摇越觉得不安。
武周朝的历史时空河流是赤色,那么肯定是存在穿越者。
但是目前看来毫无线索。
前身是李秀宁,后成了小媚,如今的善宁大师是灵魂重生者,肯定是不安定因素之一,但仅仅善宁大师,会影响整个武周朝?
善宁真的会杀了武瞾么……
武瞾虽然有野望,但今时只是个才人,如果不是先知视觉,无论大唐的哪个土著,无论他脑洞有多大,也不会把武瞾想象成一个掐断大唐的大周女帝。
所以就算武瞾表露出一丝野心,重生者善宁也不会轻易杀她。
但是穿越者不一样。
可是穿越者在哪呢……
半夜时分,沉睡中的李扶摇被隔壁房间轻微声音惊醒,去不动声色,直到房间里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才启动无形金手指跟在身后——顿时恍然,果然是王嘉。
黑衣人正是跟在他身后的抱剑奴仆。
李扶摇跟在他身后,走入亮着灯火的卧室。
不出所料,那个从感业寺带出来的女子已经送了回去,王嘉穿着宽松睡袍,安静的坐在书桌前慢慢品茗,看见黑衣中年人进来,轻声问道:“裴叔,可有发现?”
处于无形之中的李扶摇愣了下。
姓裴啊。
剑道高手姓裴,这可值得揣摩了,遮莫裴旻的先人,这倒是极有可能。
裴旻可不是一般剑客游侠儿。
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官至左金吾大将军。
吴道子曾和他一起剑画合一,颜真卿和王维都写过一首《赠裴将军诗》,还有一首《裴将军剑舞赋》,是乔潭所著。
传闻诗人李白曾从其学剑,到唐文宗时,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为“唐代三绝”,裴旻也被世人称剑圣。
所以裴家先人有高超的剑技不足为奇。
裴叔面容沉静,“没有,干净的很,一应用品都是新的,这个叫李扶摇的人也是新近搬来的,恐怕不是做江湖营生这么简单。”
说完之后看了看身后,从离开李扶摇院子,就感觉身后有人。
然而并没有。
裴叔有绝对的自信,自从武德年间的公孙长青之后,这大唐天下能和自己一战的人已经不多,况且公孙长青远走西域,如今的长安,绝对没人能神不知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