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摇摇头,对赤痢说道:“本来我没打算杀你的,不过……现在你反正都要死了,那么这‘修罗之眼’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所以嘛……”
说到这里,抬手挺剑刺出,便要将赤痢的眼睛剜出来。
却听“叮”的一声,有人从旁架开了杜鹃手中的剑,那人自然便是无名了。
杜鹃看着无名,哼了一声,道:“怎么?这妖兽刚才要杀你,你现在反倒帮起它来了?”
无名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帮它。”
杜鹃低声喝道:“那就让开!”
说着,再次挺剑刺出,却见无名又是伸手挥剑格挡,将自己刺向赤痢的剑荡了开去。
杜鹃怒道:“这又是怎么说?”
无名掉头看了一眼赤痢,这才转过来对杜鹃道:“师姐,饶了它的性命吧。”
杜鹃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身上的致命伤,可都是你下的手。就算我现在不给它最后一剑,它这般伤重,也必死无疑。”
妖兽王赤痢在一旁断断续续地喘息道:“这女人……说得没错,你还是……让她……赶紧动手,早点儿给……我……一个……了断的好。”
无名道:“刚才我们是为了自保,这才攻击你,那是情非得已,但,既然现在你已经无力再伤人了,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赤痢闻言,偏着脑袋,半眯起眼睛,看着无名。
无名被它看得颇不自在,勉强笑了一下,道:“对不住了。”
赤痢冷哼了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假……仁假义!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人族,尤其是……你这样的……伪君子。”
杜鹃有些不耐烦地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无名,对赤痢道:“受死吧!”
说着,终于还是一剑刺入赤痢的眼眶,轻轻一勾,便将赤痢的眼珠带了出来。
杜鹃伸手抄过,又如法炮制,飞快地取了赤痢的另一只眼珠,这才将两颗眼珠用地上的白雪将上面的血污擦拭干净,然后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道:“该怎样才能连通鬼蜮呢?我并没学过通灵术啊。不过……”
无名见赤痢已死,心中不由得想到:哎,又死了一个。为什么不管好歹,这些和我扯上哪怕一星半点关系的人或者妖,都没什么好下场呢?
看了杜鹃一眼,见对方微微偏着脑袋,几缕秀发在额前轻轻飘扬,另有一番动人的气韵,心中微微一动,但马上又想起对方其实已有上千岁了,忙收敛了心神,环视四周,提醒杜鹃道:“师姐,这里既然是妖族的地域,说不定还有别的更凶险的妖兽,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杜鹃看了无名一眼,道:“这妖兽王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更厉害的妖兽?”
话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将从赤痢眼眶里剜出来的修罗之眼放进了自己腰间的布袋。
接着,杜鹃看也不看一眼死在地上的赤痢尸身,便祭起飞剑,一跃而上,伸出手来,对无名道:“你现在是要跟我走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给这妖兽默哀?”
无名当然抓住杜鹃的手,也跟着上了她的飞剑。
杜鹃默默地御剑在雪地上空绕了一圈,接着辨明方向,朝着东方径直飞走了。
※※※
两天后。
无名和杜鹃二人此时终于离开了妖族所在的雪山之巅这一片广袤的地域,并且随着海拔越来越低,山下的景色也已然从白雪皑皑,转而变得秋色烂漫,一大片红色的、黄色的、金色的树林植被,挂满了山脊,从上空俯瞰,好似看到了一片风吹过便能卷起波浪的叶之海洋。
杜鹃飞得累了,便带着无名落在山林之中,稍作休息。
“师姐,现在能给我看看那‘修罗之眼’了吗?”无名等杜鹃一落地收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杜鹃斜睨无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不关心这法宝呢。”
无名脸微微一红,正要解释,才刚说出:“我……”
杜鹃便挥挥手,截断道:“好啦,快告诉我,你现在最想看到谁的讯息?”
无名道:“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宛如……”
杜鹃点点头,道:“嗯,不过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才能融入你的意念,让这修罗之眼带你去鬼蜮,窥视你想见到的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其中。”
一听说要滴血,无名不禁一怔,讷讷道:“可我体内还有……还有龙……”
杜鹃不耐烦地说道:“不碍事的,鬼蜮只有凡人的魂魄,所以这修罗之眼能通灵的媒介,也只有凡人的血才能生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的血混入了龙的血脉,还能算凡人之血吗?”无名道。
杜鹃看着无名道:“这个好办,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可,万一我想见的人都已不在鬼蜮了呢?”无名问道。
“那反而是好事,说明你想见的人已经转生了。”顿了顿,杜鹃才又道,“你当鬼蜮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愿意死后,灵魂还被禁锢在那里的。”
无名想了想,也是默然点点头,接着便伸出了手去,对杜鹃道:“师姐,那就拜托你了。”
杜鹃不慌不忙地从布袋里掏出先前从赤痢处得到的两颗“修罗之眼”,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好一会儿,无名见杜鹃始终没有动静,也没有要取自己一滴血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师姐,您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