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带回女朋友,向家里宣布已进到订婚议程。母亲说弟兄三个同一待遇,订婚封360元彩礼,连同结婚共花1000元。
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选定女朋友,他虽读书少,却有份好工作,骑上那辆250摩托车,在县城里跑起来特潇洒,总有姑娘围着他转,现在终于选定了女朋友。母亲常自豪:儿子个个有本事,媳妇抢着往家里跑,不像邻居家牛刚,快30了还打光棍。
过完年不到一个月,同学袁鸿华背着一篓青蒜来找韩红星,想请父亲帮忙到工地谋个事做。他家住四洼乡,家里田少劳力多,思想着靠一亩三分地永无出头之日,想找事做却苦于没有头绪,就请班主任黄老师出主意。经黄老师筹谋,叫他找韩红星父亲帮忙,先到建筑工地找个工做学门手艺求生存,以后再慢慢图发展。
袁鸿华家里穷,弟兄四个他最小,有他在家里正好能凑两对光棍。高一时班里发放贫困生补助,有二十五元、二十元、十元三个档次,他为了评特困生,花了一夜时间将家里的贫困状况写出来,感动得黄老师花半节课时间替他拉票。
父亲能帮的忙必帮,知道袁鸿华是高中生,建议到工地学个钢筋工挺好,现在彻房子钢筋用得越来越多,有这个手艺将来肯定吃香,活也不比木匠、瓦匠重。商议好了就这么定,没地方住先和韩红星一条被子睡,等工地安排妥当了自带被褥到工地住。
从小到大,韩红星的床经常被父亲安排给暂时没地儿住的工友睡。高一开学时,黄老师看到父亲的单位和姓名,主动说他也很小时曾经和韩红星睡过一张床,那时韩红星更小,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听黄老师回忆说,那时他是跟在工地做工的哥哥到县城来见世面才住到韩红星家,他哥哥叫黄益龙。
提到这个名,韩红星的印象特别深:这个人矮瘦,一边脸上还长个肉瘤,导致半边嘴角上翘不关风,却非常能说。那时农村里穷得慌,每年他会以看脸上的病为由到生产队里请几次病假,然后队里工分照记,他到工地找活干,挣点钱回家救穷。
黄益龙每次只带点米到家里代伙,其他连被子都不带。受过苦、也借居过别人家的母亲知道他是穷得带不出被子,就安排他和自己睡一起。记得他常带自己到浴室洗澡,洗完后他到浴池里替浴客擦背,正常擦背是买背筹,二角钱一擦,他擦背收现金,一角钱一擦。浴室里人不允许他捞外快,他说是碰到熟人帮朋友擦,经常这样干,浴室里人想出办法来对付他,趁他擦完背到厅里收客人钱时抓个现行,然后给他扣投机倒把的帽子要整他,好在牛爹爹在浴室里做服务员,知道他的状况,总以残疾人的借口替他打圆场,大家看他的确可怜也不过分计较,只将他撵走。
黄益龙最后一次和家里打交道是有一年春节前,跟父母说可以将米换成面粉,然后扛走了20斤米就再没出现。母亲总说他是个苦命人,做的任何事情无论对错都是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