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那亲戚还是有些眼力的,因为白地芋螺在芋螺中也是个另类。
芋螺大部分形似鸡心,一端较宽而另一端急剧收窄,而白地芋螺收窄的幅度较小,看上去形如子弹,反而不像是芋螺,更像其他普通的无毒螺类。
无论是外形还是花色,肩榧螺(oliva eor)与白地芋螺都有不少相似之处,很容易被半懂不懂的人混淆,但它们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张子安胸有成竹地认定饭盒里装的是一只肩榧螺,而不是什么剧毒的鸡心螺。
小雪初听他插言时,很期待他能把一些逆转形势的东西摆上桌面,结果他居然把谈判桌都掀翻了!
如果这生物根本不是鸡心螺,那之前的斥责就完全是无稽之谈,理亏的一方变成了对方。
蒋飞飞听得目瞪口呆,脑袋里嗡嗡直响,心脏也跳得厉害。她无比希望张子安讲的是真的,那她根本就不需要道歉,也不用怕警察来。
中年妇女没有这么轻易认输,她板着脸说道:“口气倒是不小!你说我亲戚是二把刀,我看你倒是更像二把刀!你说这是那什么肩榧螺,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吗?空口白牙地胡扯谁不会啊!你说它是肩榧螺,好啊,那你敢把它拿在手里不?”
相比于张子安,她显然更相信自己的亲戚。
她言语中挑衅的味道十足,矛头被指向了张子安。
围观的人群半信半疑,因为张子安说出一个听起来很专业的名词——肩榧螺,在场之人对他的判断是否正确都没什么把握。
“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有人劝道。
“就是啊,千万不要逞能啊,这要真是芋螺,你拿在手里可是会出人命的!”有人怕他逞一时的意气之勇。
也有人当和事佬,想保全双方的面子,“算了,各让一步,就这么算了吧。”
小雪也没主意,她虽然相信张子安,但这事毕竟太冒险了,如果有个万一……
平时总是调侃他的网友们坐不住了。
“鶸店长,老老实实当你的鶸,别瞎**逞能啊!”
“这个逼装得给你99分,剩下的1分就别要了,我们知道是肩榧螺就行。”
“我想说‘汝妻子,吾养之’,但鶸店长根本没妻子,至少先找个妻子再强行装逼啊!”
张子安倒是想算了,但如果他就这么退让,估计未来一年之内都会被直播间的网友嘲讽得抬不起头,而且他觉得中年妇女有些过分了,就算你维权也要讲基本法吧。
他呵呵一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快速把手探进水里,屈指一捞,把这只美丽的螺捞在手心里,抬出水面,展示给众人看,清水从指缝间淌落。
“哇!”
小雪惊得扭过头不敢看。
蒋飞飞闭上了眼睛。
其他众人全都惊呼出声,有几个热心肠的还想挥手拍击张子安的胳膊,把他手里的螺震掉。
中年妇女也是脸色剧变,她认为张子安没那么傻,但他居然真的把螺抓起来了,如果他被鸡心螺毒死,她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然而,张子安神色平静如常,仿佛手里的东西只是一枚普通的纽扣而已。
“白地芋螺与肩榧螺的外形很相似,花色也相仿,但它们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白地芋螺外壳上的螺纹是向外微凸的,拿在手里可以明显感觉到,仔细观察一下也能看出来,而肩榧螺的外壳是光滑的。如果谁不信的话,可以来摸摸看。”
他举手伸向众人,不过谁也不敢去摸,举到谁面前时,谁就往后退。
尽管如此,大家观察到了,这个螺的外壳确实是光滑的。
突然,它又从螺口中探出一支淡粉色触角状的东西,戳到了张子安的掌心。
“呀!”
这次就连几个大老爷们也叫得跟小姑娘似的,全都流露出惊恐的表情,以为张子安判断错误,这个小伙子必死无疑。
几秒钟后,张子安气定神闲,安然无恙,掌心连皮都没破。
触角状的东西很软,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他的掌心,遇到阻碍之后就改变了方向。
这下,众人多少猜到了,这只螺大概确实不是鸡心螺,正如张子安所言,是一只无毒的肩榧螺。
众人惊魂未定的神情令张子安看得有些好笑。
他说道:“你们没必要吓成这样,就算它是一只白地芋螺,毒性也不像其他芋螺那么强,基本上毒不死一个成年人。芋螺的毒性与它们的螺口宽度有关,螺口越宽毒性越强,也就是说,形状越像鸡心的芋螺毒性越强,而白地芋螺的螺口很窄,形如子弹,毒性在芋螺里也只不过是个鶸而已——更何况它根本不是白地芋螺。”
直到此时,众人才算完全放心了,不知不觉中每人的脑门都冒了一层冷汗。
倒是直播间的网友们由于不在现场,感受不到现场紧张的气氛,率先反应过来。
“白地芋螺:扎心了啊!”
“鶸这个字从鶸店长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格外刺耳……”
“可不是么,你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又被他成功地装了一逼……”
事实胜于雄辩,中年妇女顿时哑口无言,尴尬得无地自容。
围观的众人一看风向逆转,纷纷出言指责她。
“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不先把事情搞清楚就来冤枉别人……害得我们差点当了坏人!”
“还好遇到了这个懂行的小伙子,不然这个小姑娘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