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嚣的嘴角上扬,刘公公这份情他自然记住。
李萦呢?作为新娘子的李萦,没有半分喜悦,尽是迷茫。既来之则安之,是她一直奉行的原则,作为随遇而安的佛系少女,已经没有一颗坦然之心。她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是一颗浮萍,现在被刘嚣拴成风筝貌似还在天空中飞着,但线在刘嚣手上。现在,她有必要和刘嚣谈谈。
接到赐婚圣旨后,李萦决定给刘嚣下信儿。她写下一张纸条,约在今日晚上在院落里见。放在信封里,交给晚春,“你把这信拿给你的主子,长沙王刘嚣,我要见他!”
晚春接过,她看着李萦的眼睛,诚恳道,“小姐,晚春的主子只能是您。”刘嚣已经把她们两个留在李萦身边伺候。
走起之前看了一眼绿雪,绿雪微微点头,她会看好李萦小姐的。
刘嚣接到信件后,心中无比忐忑。舌战群臣,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他了解李萦,这次谈话可以说决定刘嚣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
晚上,他特地沐浴更衣后才去见的李萦,去之前他带上李萦喜欢吃得杏酪。
朱鼎力和赵隐一行人跟在刘嚣身后,到了护国侯府,刘嚣只身跳进去。朱鼎力等人在街口处候着。
“走,我们去对面喝碗热汤去!”朱鼎力招呼着赵隐赵双等人。
赵隐有些犹豫,“主子还在里头,万一他一会儿就出来了呢?”
朱鼎力咧嘴笑道,“主子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惯例!”以前刘嚣晚上过来,逗留到快破晓才回去。赵隐来的少,自然不知。
刘嚣对护国侯府里的守备十分熟悉,甚至某些守备看见他也会当作没看见,还为他打掩护。
李萦就坐在待客的长塌上,她点上烛火,手里拿着绣棚,在灯光下愣愣出神。她向来不喜有过多的丫鬟伺候,今晚,更是遣退了所有服饰的人。
刘嚣从窗外就看见李萦的背影,他无比熟悉,自从李萦来到长安后,他有时就蹲在树上或者是某个隐蔽处,悄悄接近李萦。这种行为向来刘嚣不齿,但是为了能多看看李萦,他却做了不少,刘嚣露出无奈的微笑。
以后,不必这么偷偷摸摸了。
刘嚣刻意放重脚步,李萦听到脚步声,便知道刘嚣来了。抬头一看,刘嚣就站在门口,李萦反射微笑,“来了,快坐下。”
在长塌的另一侧,李萦早就摆好了坐垫。刘嚣坐上去,把装好的杏放在长塌的小茶几上,“还热着。”话中带着少年人的羞涩。
这是李萦未曾见过的刘嚣,他可以是霸道的,也是足智多谋,偶尔还带着睥睨天下的锐气,有时也是冷面男。每一次接触刘嚣,李萦总能发现新的不同。“喜娘来过了,说还有十来天就举行婚礼,这段时间不能多吃。”汉宣帝下了赐婚的圣旨,还把举办婚事的日子定在半个月之后。时间很紧,李萦在想,这是汉宣帝的意思,还是刘嚣的意思?
“你尽管吃,不必听她的。”刘嚣发话了,他心爱的女人想吃就吃,哪里轮到一个喜娘来废话。不过,李萦把喜娘的话听见去了,是不是她对这个婚礼也有所期待?刘嚣心里头有了期望,他总觉得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李萦听后,连连点头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突然之间,李萦觉得嫁给刘嚣可能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李萦的笑意渲染了刘嚣,刘嚣觉得此刻自己很是放松,在朝廷上面对了一日的王公大臣的疲惫,得到释放。他突然想起老兵们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最是窝心。
李萦停止了笑意,擦拭着笑出来的泪花,淡定下来,看着刘嚣的双眼,“今日我请你来,是有些事想与你好好说说。”
刘嚣洗耳恭听,收起所有玩世不恭,嚣张乖戾的气息。
“我有一个问题,请你诚恳回答”,李萦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个问题,刘嚣也很想知道。他爱李萦?是吗?看不见她,就会日思夜想。总是想着,李萦在做什么,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去哪里玩,跟谁说了什么话?李萦的一切,刘嚣都想知道。她喜她悲,刘嚣都感同身受。她与其他男子接触,刘嚣就会醋意横生。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刘嚣恐慌。
刘嚣,离不开李萦。但是,李萦没有他,也能活着很好。
李萦看着沉默的刘嚣,在朝堂上巧舌如簧,舌战群儒的锐不可挡的长沙王,此刻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不知回应些什么。李萦不知为何,有一丝心疼。“我……”在李萦的观念里,两人步入婚姻,是两人彼此相爱,情投意合的结果。刘嚣爱自己吗?李萦只感受到深切的占有欲。他就像个小孩子一般,李萦目前是他心爱的玩具,谁都不能触碰,谁都不能分享,还要二十四小时都拿在手里。
可是,喜欢才会去占有。
对于刘嚣的控制欲,李萦感到窒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李萦曾经在书房里找到关于自己的情报,一日之中,不论大事小事,她的行动都记录在小小的纸片中。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刘嚣都知道。唯一庆幸的是,李萦喜欢独处。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自在。”刘嚣尽量表达自己,“你和其他女子很不一样。”在刘嚣身边的女子都有不一样的目的。皇后,他的母亲,很是疼爱他。为什么疼爱,因为自己是她的儿子,维护她的利益,他上可以辅助汉宣帝保住儒弱的太子哥哥,下可以和群臣讨价还价为她谋取利益。王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