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不可避免地往下滑,不过他动作敏捷地抓住了一根藤条,脆弱的藤条毕竟也让他获得了一些缓冲,才没有摔得那么难看――或许是榉树被腐化影响,这里的土壤因为树根胡乱地移动而十分松散,十分容易塌陷。
阿尔瓦此时站在一个大坑里,却没人知道这个地方原先是什么样子的。
看了看周围的高度――阿尔瓦眯起了眼睛,感觉到这个坑并不深时准备往上走,但是身后忽然传来了沙沙的沙石散落的声音,他不由得转过头,这个坑的最低处的沙石缓缓地“旋转流动”,它似乎想要将阿尔瓦再度“拖下去”!
阿尔瓦皱了皱眉,立刻开始寻找可以帮助他快速离开这个坑的办法――很快他就凭借着嵌在土堆里的巨石爬到高处,不过当他转过头时,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沙石之所以流动,并非因为攻击性这种在伊索森林依维琉的危险区域里的“生命”特有的属性――而是因为某样东西浮起来了――它在阿尔瓦爬到最高处的时候才“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银灰色的平台,金属的光泽起初令阿尔瓦以为是铅块,大小微妙,可以使得两个人躺在上面而不会接触彼此,不过更令人注意的是当平台上的沙石都流走时,在阿尔瓦面前显示出来的平台表面。
阿尔瓦还发现,那些细碎的,在平台旁边飘荡的沙石在颤抖――周围的事物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被显露出来的东西。
一个古怪又古老的平台,狰狞巨兽的造型制造出了怪异的效果,当阿尔瓦想要仔细地辨认它时,那张巨兽的嘴忽然又张大,沉重的气息从中涌出,在附近飘散――直到将这个平台打开,露出了一条往下的阶梯。
阿尔瓦盯着那座平台发了一会儿呆,他的眼睛缓缓睁大,那双眼里透露出狂喜的光――然而出于天性里的怀疑,他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取出了一卷卷轴,当将卷轴展开时,被灌注于其中的法术便像是风一样从中窜出!
这是怎么样的法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在涌出的瞬间便被那巨兽给吸收了――法术沉入了它的体内,一切归于平静。
“哈……哈哈哈哈……”阿尔瓦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笑出声,他笑得颤抖,眼角似乎有一滴泪水滑落。
接着眼神中便满载着自信与坚定,像某些史诗里关于勇者的描写那样。
“他们无畏无惧,相信着自己能够捕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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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奈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唤醒。
她没有做梦,没有梦到不久前令她被包裹在不安的回忆中的东西――不是因为梦,也不是因为她睡前思考的事情。
菲特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脚的女孩,接着小心地走下床,想要走出去时,因为察觉到了天气有些冷――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是一个不同于“外面”的世界,于是披上了一件斗篷才往外走。
经过窗户,菲特奈下意识抬头看外面的环境,惊讶地发现一个人影在河边。
那是格雷德,只有他才会坐着轮椅。
菲特奈不由得走了出去。
“啊?洛奈啊。”菲特奈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她在草坪上走动,因此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格雷德缓缓地转过头,发现来的人是菲特奈时,轻轻地说了一句。
菲特奈感觉到格雷德的脸在月光下,便像是那月亮的光芒一般,散落着细碎的银光,模糊梦幻。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的格雷德和平时不同,平时的他像是阳光,温暖却不符合他那张脸该有的气质――那本该是个冷清又尊贵的人,像是一个被人瞻仰的艺术品,向人们展示他那泛着清辉的光芒,却不可被人们轻易地感知。
“威兹德姆公爵先生最近还好吗?”格雷德将脸转回去。
菲特奈身体一僵,确认自己那朦胧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你和他很像。”格雷德缓缓说道,他背对着菲特奈,却对她此时的心情了如指掌,“我欠了威兹德姆公爵先生一个很大的人情――但我或许永远都无法补偿他了。”
“是吗?我从未听父亲大人说过。”菲特奈不再掩饰,以无奈与平淡的交织的口气说道――这种态度就像是她还是身为贵族的时候,不再掩饰后,她比起原本的自己更为尊贵、更为自信。
“为什么你要离开路德王国呢?像是福莱特一样被排挤吗?可我认为聪明如你,你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菲特奈该为这种似乎在抬高她的判断欢欣鼓舞么?福莱特又应该为这种将他推到一个愚蠢境地立场的判断感到沮丧?
“我不愿意接受我的命运。”菲特奈想了想,走到格雷德身边,和他一样望着那清澈的河流,“那对我而言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因此,我不接受。”
“啊……‘不愿意接受命运的命运’吗?”格雷德忽然发出了一个菲特奈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感慨,接着他凝视菲特奈的双眼,此时那金色的双眼才有了威严的痕迹,“你有想过你应该有怎么样的命运吗?”
“不,先生,我对这个世界不抱以任何的希望,因而我不指望我能拥有什么可以值得我追求的选择。”
菲特奈不相信命运,却相信选择,她相信选择构成了命运,它们是不一样的,选择属于自己,命运像是女神操纵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