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德坐在轮椅上,他在说到“黑暗”的时候,菲特奈感觉到法芙娜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教廷在路德王国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路德王国也逐渐安定下来――这是一件好事,大家共同的利益。”格雷德轻声说道,这是菲特奈第一次从格雷德那儿听到贵族谈起交易时会用到的话。
“教廷在路德王国的影响很深。”菲特奈不由得说道。
她时刻记得,那一场觉醒仪式中,神圣的教堂里,华丽庄严的穹顶下,那位神父冰凉的视线――将有无数人接受他这样像是审判般的眼神。
“我的父亲原本不是王位的直接继承者,像米塞一样。他的哥哥死于一场政治阴谋,肇事者还将麻烦推到了我的父亲身上,恰好那时候我的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同时,我的祖父就在那最微妙的时候死去。”格雷德缓缓道,“不过我父亲最终还是战胜了病魔,有人告诉我他是受益于一位会法术治疗的平民魔法师,于是他变得有些离经叛道。”
格雷德对过程说得含糊――菲特奈知道那其中还有一些“真相”,可她不打算问得那么清楚。
“和你说了一些你大概无法理解的事情。”格雷德稍稍地停顿,朝菲特奈微笑了一会儿,接着他看了看“天空”,说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菲特奈静静地望着他,而格雷德这一次没有平稳任何人的情绪――或许他此时的情绪也与平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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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雷德认为需要休息的时候,路德王国的宴会才刚刚开始。
贵族们聚在一起时这种宴会是不可避免的,或者说理所当然的――德莱顿里各种各样的宴会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了,几个月来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中断过的。
人们谈论着发生在自己领地上的事情,讽刺别人、夸耀自己、为稀奇的事情惊叹。
而在这样的宴会中,新鲜的东西会慢慢地被推到焦点处――米塞?米德鲁斯逐渐成为这些宴会的主角。
无论举办者是谁,无论谈论的是什么话题,米塞都能从各种方面脱颖而出――他那副英俊的面孔与优雅的举动延续了路德王国贵族们一贯的追求,他那些对各种事情独到却不出格的见解则最为吸引人。
这与他的哥哥,格雷德那种有些离经叛道的做法不一样――这样的米塞更符合他们心中的形象。
于是这一系列的宴会彻底地炒红了这一位在先前并不算出名的少年。
今日,米塞穿着剪裁得体的礼服,金色的眸子配合那年轻的面容并不会给人过分的威严,反而让他显得神采奕奕。
“殿下,能看到你真是荣幸。”几位贵族女性朝他走来,微笑地递出手。
“能见到美丽优雅的你们也是我的荣幸。”米塞从容地进行了一个吻手礼,与她们微笑地说道。
在这之后还有无数人是来找米塞的,他们都看到了这一位新的王储的希望――尤其是在每一天都有人带来国王陛下病危的情报时。
“米塞殿下!我真高兴见到你!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昨天为你送去的画?”这时,米塞听到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发现是兰开洛特子爵――兰开洛特子爵今天将头发梳得油亮,眼神闪闪发光。
“当然,那是我见过的非常不错的作品,我非常喜欢!”米塞由衷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风景油画了,那是你们家族领地的附近吗?我记得在坎迪塔旁边。”
“没错,坎迪塔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们家族的领地有一部分在坎迪塔附近――不过那幅画上画的正是坎迪塔。”兰开洛特子爵笑了笑,“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高大的群山,还有可爱的羊羔,那或许是我认为最美的地方了。”
米塞依旧在微笑:“那可真是不错――毕竟是威兹德姆公爵亲自选的领地,他可很会挑地方。”
“当然。”兰开洛特子爵的眼神有一瞬间地变了味道,不过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他又微笑着和米塞说了几句话,接着礼貌地说道,“哎呀,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些事情忘记和一位朋友说了,我真是罪该万死。”
“那你快去忙吧――你安排的宴会很让人喜欢,我能在这里玩得很愉快。”米塞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美丽而伟大的艾伦蒂亚赞美着这一切!”兰开洛特子爵说道。
兰开洛特子爵被公认是一位虔诚的信仰者,有人说他是因为虔诚而继承了此时的爵位――他对此并不解释,不过今天的宴会上有人专门歌颂艾伦蒂亚并且诵读《神语》,以此取代其他的吟游诗人的歌唱的做法似乎肯定了这一点。
与米塞告别后,兰开洛特子爵转头走入了人群中。
米塞的双眼注视着他,直到兰开洛特子爵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视线里。
兰开洛特子爵一路上没有再看其他的人,他对这一切的冷漠态度令人们觉得他十分倨傲――不过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一点,作为一位并不算是出众的贵族,他只是这一次宴会的主办者,仅此而已。
一路穿过人群,兰开洛特子爵从容地转弯上了楼梯,人越来越少,直到他的面前是一条空无一人的冰冷的走廊。
他的皮鞋在地上踩出了清脆的声音,兰开洛特子爵甚至轻轻地哼唱一个曲调,走到尽头的门口时,将那扇门轻松地推开。
那儿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
那是一个穿着白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