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其实打心眼里是不喜欢宰父旻这种心机颇深的女子,从来金陵城之后,无论是在涪陵阁,又或者是在皇宫之内,秦钟都选择一种十分简单而随性的法子生活,所以他才会与邸朗关系颇好,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大明朝的太子殿下,自幼世间大儒教导,又拥有天下间权谋最为深厚的皇帝陛下在旁敲打,怎么可能真就是个纯真少年?
邸朗和秦钟都是明白人,都是聪明人。
他们不喜欢阴谋诡计,所以才选择独善其身,可邸朗是大明储君,将来定会君临天下,不可能永远单纯烂漫,秦钟却依然想要如此生活下去,上辈子活得辛苦,这辈子难不成也要过那种无可奈何的日子?
纵然眼前的宰父旻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秦钟此刻也没了丝毫别的兴趣。
宰父旻也在仔细观察秦钟,原先因为那几名妖娆女子而在眼神之中还未散去的情欲,现在清明一片。
“师弟,不近女色吗?”
秦钟看了眼门口那些倒在地上昏迷中的女人,淡淡笑道:“殿下天姿国色,自然不屑天下间的男人,但不是我自傲,本官的容貌就算放眼天下,也没几个男人比得过,这等庸脂俗粉,我看不上又怎样?”
宰父旻听着秦钟自称本官,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郎,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招揽的六品百户,陛下钦赐过的武官,这一句话,可就彻底把秦钟和宰父旻之间的关系划清了界限。
这人嘴上说的不喜欢拐弯抹角,玩起官场那一套,竟然有了老油条的味道。
宰父旻歪着脑袋,分外感兴趣的说道:“秦百户,既然你不喜欢这些个庸脂俗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西齐女子虽甚少有金陵的水土养出来的似水肌肤,但终归还是有些绝美女子,如果你想......”
“殿下,您这些话,让我很好奇....那个领十万将士纵横沙场的女将军,到底是不是我看见的这位。”
秦钟看着宰父旻,微微笑道:“您,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秦钟第二次发问了,先前那句被宰父旻敷衍了过去,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淡淡桃花香气让秦钟浑身燥热,身子不舒服,重重吐了口浊气,他看着宰父旻说道:“如果您不说,那就换我来问。”
“师父的问题?”
“对。”
宰父旻端着琉璃酒杯,夹了几块锦盒里的冰块放进去,倒了杯从域外而来的葡萄美酒,抿了口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自幼由师父教导,一身武艺自然与你有相似之处,秦钟...师父不是明人,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知情?”
知情?
秦钟怎么会知情,无论是锦衣卫的档案还是京卫指挥使司里的卷宗,繁星似海般的情报中竟然没有一丁点儿关于鲜瑜卑的资料,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情,而现在宰父旻却告诉秦钟,鲜瑜卑不是明人。
也对,听名字就不像大明朝的人,当初这么问鲜瑜卑时,他也没有正面回答,但秦钟百思不得其解,当今圣上如此机警,怎么会把一个国外之人放在皇宫内。
宰父旻看着秦钟,极为严肃说道:“你不应该这么着急的想要知道师父的身份,可既然知道了,你就得做些选择。”
“选择?”
“我乃西齐长公主,你是大明锦衣卫,秦钟,只要我稍微放出点儿风声出去,就凭你们那位皇帝的诡异心思,宁肯杀错不肯放过,你一定活不了。”
秦钟大惊失色,有些恼怒叫道:“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本公主,是惜才。”
宰父旻摇晃着琉璃杯中的红色液体,笑眯眯的拍了拍秦钟的脸说道:“师父对你赞不绝口,我相信师父的眼光,到我帐下来,十年,我保你封侯拜相。”
秦钟皱眉,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也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将来陇国公又或者霍明渡挥军西进时,他们帐下有个能征善战的少年将军!”
宰父旻厉声说道:“你若不从,我便杀了你。”
瞧瞧,这就是西齐的长公主,那位传闻中百战百胜的皇室荣耀,真是刀口舔血惯了,动不动就要杀人。
秦钟放下折扇,看着宰父旻笑道:“你真以为杀得了我?”
“你我师出同门,杀你轻而易举。”
屋顶的琉璃灯轰然炸裂,秦钟锦袖荡漾,宰父旻襦裙衣摆飘扬而起,配上清冷绝艳的容貌,犹如天仙。
宰父旻素手探前,化拳为爪,便要掏向秦钟的心窝。
秦钟手中折扇猛地划开,纸扇在宰父旻强大的劲气下化作纸屑,秦钟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游龙般探出,一掌拍向宰父旻胸口,随即往下一拉。
丝绸撕裂的轻微声音响起,宰父旻裸露在外的胸口出现了数道血印,襦裙凌乱,那团白嫩几近呼之欲出。
宰父旻双眼之中充斥着怒火,低吼道:“你这也叫君子?”
“老子只是个秀才,再不去科举,过两年就会被夺了这个功名。”秦钟退至床边,看着宰父旻快意笑道,“君子,狗屁!”
宰父旻勃然大怒,身子犹如纸鸢般越于半空之中,也不顾衣裳随时可能掉落,扑向秦钟。
秦钟笔直站在原地,随即摆出了一个令宰父旻疑惑的古怪姿势。
这世上当然没能明白这是什么,只有秦钟知道。
内家拳。
宰父旻的武功套路和鲜瑜卑一模一样,只求一击命中,全身而退,行的是必杀套路,只要与之纠缠,自会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