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胜和张二傻摸着黑夜前行,清晨五点的灯火和炊烟已经升起,谁家妇人又在摸着豆腐,天亮后赶集挣点大米钱,这个时代难啊,鬼子打来惊扰了百姓们平常的生活,田里的干草半米深也没人愿意去打理,到时候逃命时也是徒劳无获。武隆县城外一片荒野茫茫,偶尔传来几声冬蝉的鸣声,廖长胜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一只狗来到炊烟升起的草屋前,轻轻的敲了一下门上的挂环。“谁啊?”妇人的声音淳朴清脆,好久没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了。妇人轻声碎步走了出来,年纪不大但被艰苦的岁月褶皱了太多的皱纹,头上包着一根发黑的丝巾,带着笑意问道“你们是谁?”“我们路过这里,能否施舍一碗豆腐填填肚子?”廖长胜礼貌的回答道。走进低矮的草房,昏暗的灯光照射着廖长胜伤痕累累的身体,船上瘫痪的男人问道“你们是当兵的吧!”张二傻狼吞虎咽停了下来,嘴角里包着还未下咽的热豆腐,憨厚地点着头。“哎!这乱世苦了你们了,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瘫痪的男人侧着身子感叹生不逢时,生不由己,试着动弹了两下自己的双腿,最后还是遗憾的放弃了。廖长胜一口一口吃的很慢,他看着男人的举动,心中感慨万千,造物弄人或许就是这个意思。黑夜的云层被阳光划破,冷嗖嗖的寒风也随着霜露的融化而远去,妇女在大锅的蒸汽旁擦擦汗,用两个木桶装着豆腐放上了板车,廖长胜也跟着她进了城。城门的大道路口被木桩和铁栅封死了,十几个国军的士兵一个一个检查进城的人,廖长胜帮着妇女将豆腐车推了上去,然而狭窄的通道只能允许行人进出,廖长胜被拦了下来。“城里戒严了,不允许任何进城做买卖”士兵伸出手阻止道。“行行好吧,我家相公等着买豆腐的钱换药啊!”妇女交集的情绪露出了祈求的目光。“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进不进去,不进就让开,别影响其他人”检查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了,顺手将妇女推到了傍边。廖长胜走上前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领“请对百姓尊重点,不要穿着人皮做狗事!”“你骂谁是狗,放开,在不放开我对你不客气了!”廖长胜微微一笑,怒视着士兵“怎样?你还要枪毙我不成!”士兵挥了一下手,后面十几个士兵跟了上来,枪口对着廖长胜,张二傻顺势端起步枪,僵持着,谁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但谁都不想闹出人命。“长官,不要啊,我不进去了”妇女走上前劝解着。“这不是你进不进去的问题,这个山里的野人太猖狂了,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士兵怒斥道,听口气像是要把廖长胜杀了一样。“老子从来没听说过不能让老百姓做买卖的,张国防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廖长胜语出惊人,直接点名道姓的职责一三七团团长,也就是这些士兵的长官,士兵凶狠的神色逐渐变得惶恐,心里在想这是何方神圣?居然认识我们的团长,触怒了这位爷,在团长哪里可讨不到好。士兵对着旁边兄弟的耳旁轻轻说道“快去通知张团长,把情形描述得糟糕一点”士兵清楚只有这样自己不但不会被冷眼相向,还能落得一个坚守岗位的好名声,为以后升官垫好基础。“诶,这位兄弟,别这样,消消气”士兵笑着拍着廖长胜身上的灰尘,他可不知道廖长胜和张国防什么关系?反正能这么不留情面指责自己长官的,或多或少是有点来头的,说不定以后也是自己巴结的对象,身后的士兵也放下了枪。士兵放了买豆腐的妇人进了城,妇人有些担心回望了一下廖长胜。“去吧!我不会有事的”逐渐恢复了原有的次序,这段插曲也被不断涌进城的百姓所遗忘,廖长胜站在原地,还真想看看这吴国强的同学是否是自己舍身投奔的料。半会儿过去,出来的并不是张国防,而是廖长胜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吴婷激动的扑向了自己的怀抱,廖长胜的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吴婷的视野中少了一个人,慢慢激动的心情变得疑惑,问道“长胜,我哥了?”廖长胜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不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就连黑豺的神色都变得忧伤,廖长胜无奈的摇摇头。吴婷虽然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但亲人离别之疼难以承受,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女人,强忍着包不住的泪水,自言自语“没关系的,吴婷,你哥哥是一个英雄,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这个军队出生的女人也如流水一般,再一次抱住廖长胜,汹涌的泪水打湿了廖长胜的军服。吴国强作为一个哥哥走的似佛太过于无情,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吴婷的调令,然而吴国强或许认为自己留给吴婷最好的礼物就是廖长胜这个男人,最终拼死也保住了他。吴婷柔弱不堪,带着廖长胜进了城,武隆城里面关键的地方和居民聚集区都有士兵巡逻,维持治安是重中之重,鬼子还没打来,不能自乱了阵脚,相对而言,城里面如常没有多大变化。张国防迟迟没有现身,这个团长是尽职尽责的在布防还是纯粹的闭门谢客?廖长胜难得去猜测,免得到时候让关系太过于僵硬。在往一三七团的指挥中心走去时,大道上看到了调皮可爱的阿凤,手上拿着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看着赶集摊位地方特色,嘴里还不停咀嚼着,廖长胜停止了脚步,露出了微笑,站在原地。阿凤不经意间的回眸看到了这个衣衫破烂的男人,喜极而泣,以为是幻觉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微走了两步,丢掉了手中的糖葫芦,奔跑了起来,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