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火光耀眼而夺目,然而很多兄弟们无法亲眼见到这样壮丽的奇观,灰色的视野景观永久的停留在了炮弹落下的那一刻。
爆裂的弹片高温带着亮色的火光刺穿士兵的血肉之躯,灼烧着油滋滋的,冒着淡淡的黑烟,士兵咬牙拔出,连带滚滚涌出的鲜血填满了伤口。
狂轰的死亡之曲跌宕起伏,散花般的泥土颗粒滴落归于平静,龟田的一个手势落下,榴弹,炮弹,投掷筒又一次来了一曲大合唱,振聋发聩,触目惊心。
士兵紧紧的抱着脑袋蹲在战壕之中,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双腿之间,然而轰隆隆的爆炸声还是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钻进了士兵的耳朵,不是很清晰,翁嗡嗡的撞击着耳膜。
一两个士兵表情狰狞,极其难受,耳膜也被震破慢慢溢出鲜血,士兵站了起来,双手撑开,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吼叫道,希望能分解或是降低一下分贝。
“轰隆隆”落下的炮弹淹没了士兵的声音,强力的将士兵的尸体撕裂成了如同弹起的石块大小的血肉,大把大把落入炮弹给他准备好的大坑之中,又是一座没有尸体的孤坟。
破碎的国军军装少许随着江风在空中摇曳,最后蜻蜓点水般飘在了乌江之上,让这碧绿的江水载着自己最后的遗物汇入长江,汇入东海,再看看这破碎的山河和流离失所百姓,作为一个中国的军人,我得先走了。
灰蒙蒙的天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黑雾,弥漫的硝烟覆盖整个县城,空气中的血腥味有增无减,越来越浓。
鬼子的各种炮弹如同春雨一般般绵绵不停地下着,然而这力道却是夏日的暴风雨,城南的山坡和战壕像一座被开采空了的煤矿,远远看去,全是深不见底的大坑,也或许是松黑的泥土制造的错觉。
战壕中的士兵抱着被炮弹切断的大腿,扯下腰间的布带一圈一圈的缠着,根本包裹不完,血还是一股劲的往外涌,钓着皮肉被士兵用腰间的匕首切掉,一切惨无忍睹的场景都是那么安静,士兵们咬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发出不堪的惨叫。
武藤的望远镜中呈现了一副帝国军人的杰作,美丽而壮观,嘴角的诡异笑容也被这景观撑开了,放肆大小笑,开怀大笑,在他看来独立团剩下的两百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持续了半个小时的轰炸终于停止了,也不知道多少士兵在战壕中没有了身影。
木船下来的鬼子更加嚣张,端着三八大盖步枪想恶狗一样冲了起来,他们还希望炮弹能给他们留下了一点剩余的食物。
一排战壕也就剩下了五个人,班长焦黑的面部上右眼不停地流着鲜血,在黑色的脸颊上画出一条红红的血路,是被爆裂的弹片刺破了眼球,另一只眼睛还在注视着鬼子的动向。
身边的几个兄弟也是少胳膊少腿,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班长,他相信自己的班长能带着自己再痛痛快快的战一回。
“哧哧”班长手中的手榴弹冒着浓烟叫了起来,随着甩臂的强大力量呼啸长空,落地一团火光将冲锋的鬼子轰飞了四五个。
班里剩下的四个兄弟揭竿而起,打着旋的手榴弹是他们最后的候叫,稀疏的爆炸虽然阻止不了涌动的鬼子,但能将他们炸的不像人样,已经很满足了。
班长带着五个兄弟连在一起,相互搀扶着为后面的兄弟们稳稳的站好最后一岗,冲上来的鬼子纵身跃起手中的尖刀刺破士兵的腹部,搅动着血肉和内脏,从颈椎后面刺入背脊,一刀带出,士兵们手牵着手捏的很紧很紧,快要破口而出的惨叫声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五个士兵脚底绑着的手榴弹终于响了,乱飞的沙石中巨大的肉块格外瞩目,也分不清楚是士兵的还是鬼子的,总之一起掉进了轰炸的大坑,一层叠着一层像熏好的腊肉一样。
“梯田战术”的大门被打开了,鬼子跨过一排战壕密密麻麻的继续冲锋,一前一后开着枪,丝毫没有被打乱脚步,三八大盖的子弹噗噗的陷入二排战壕的泥土中。
二排战壕在刚刚的轰炸中是最为惨烈的,部署阻击的一个班就剩下了三人,三个士兵并没有放弃,带着死去的兄弟们一起战斗,机枪手咬着被炸飞胳膊的血红色长袖,单手握住猛烈震动的机枪,突突突的嘶吼起来,水泼似的子弹敲打着前仆后继的鬼子,零散撕扯着鬼子的阵形。
高速旋转的机枪子弹强大的穿透力带着鬼子的身体向后倾倒,落入炮坑之中,或者顺着斜坡向下滚动。
鬼子并没有慌张,反正人多的是,被机枪冲散的阵型马上又补上,冒着弹雨向前涌动。
机枪手看了一眼两旁的兄弟,早早的趴在了松茸的泥土上,虽然没有了气息还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步枪,嘴里流出的血渗如松软的泥土,泥土被浸染成饱满的血红色颗粒。
“突突”“突”机枪停止了,子弹也打光了,机枪手的双脚被弹壳掩埋,发烫的机枪靶子已经将士兵手掌给连在了一起,士兵送了口气,靠在背后的泥土上,看着划破雾层的一缕眼光,士兵笑了,焦黑脏乱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在自己死之前总算见到了阳光。
“噗”一个子弹穿过了士兵的额头,迷人的笑意停滞了,那一缕阳光还是听留在了士兵的脸上,太晃眼了,士兵闭不上眼。
“噗噗噗”接着数颗子弹敲打着着士兵的残躯,将它身体中最后流动的鲜血给抖了出来,全身的血洞,然而他已经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