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盘古是喷薄汹涌的熔岩的话,这个戴着斗篷的人就是万年不化的坚冰。
距离还有一百米,面前栅栏上的木头纹路都已经清晰可辨了,正当盘古正在考虑是不是上去挥斧砸门的时候,栅栏门又打开了。
一个平放着的石头神像被一大帮膀大腰圆的匪盗们用撬棒哼油哼油的推动着,渐渐压到了下坡路口上。
“离开这里!年轻的东方修炼者!”戴着斗篷的人就用一种异常柔和的语调说道,乍一听,这种话的语气似乎用来和情郎调情比较合适。
“女人!”盘古一下就听出了说话之人的性别。
穿着斗篷的人影挥了辉手,用行动作了回答。一大帮匪盗用撬棒齐刷刷一声大喝,后脚蹬地,一个发力,十几米高的神像在地上打着滚,越来越快,直向盘古碾压了过来。
山路是越往上越狭小的。现在的宽度已经不足十米了,石头神像滚下的轨迹虽然比起檑木要稍微缓慢一点,但是更加的沉重而恐怖。
无数投枪和箭矢就像漫天的雪花,遮蔽视线的猛射过来,其中居然有好几支指头粗细的巨弩,没有尾羽的箭镞之上,包了整整一层铜皮,撕裂空气的声音都带着刺耳的尖啸。
这几支巨弩就是各由两边的箭塔上发射出来的,几台用两指粗魔兽筋绞索制作的床弩刚刚一直处于埋伏阶段,现在那层盖在上面的树枝全部撤掉了,露出了本来面目,弓弦射击之后,一阵颤抖的嗡嗡声清晰可辩。
这种床弩虽然制作工艺上原始粗糙了一点,射程难以及远,但就这一瞬间爆发出的火力点,实在是让盘古大吃了一惊。敢情这些家伙刚刚一直在隐忍着,等待着这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几支巨弩后发先至,狠根射向了盘古的前胸,匪盗们的欢呼声还没有响起,盘古一个腾空翻,身体诡异的一个空中挪移直接跃过了山路上翻滚着的石头神像和巨弩,稳稳落地。
披着斗篷的女人冷静的发布着命令,一个个大西瓜大小一样的皮囊从角楼和箭塔上砸了下来,将盘古身前身后都砸到了,这些大西瓜一般大小的皮囊外表的包裹油布已经有萎缩的痕迹,看来是存放了很长时间了,从高空坠下和地面接触之后,爆出了一团又一团的暗红色的汁水,碎成一块一块的外壳在山路上蹦弹着,沾着暗红色汁水滴溜溜擦过盘古的脚边滚下了山道。
盘古莫名其妙看着周围的暗红色汁水,鼻子里飘过了一丝很浓郁的油的味道,心里却更加涌上了一阵警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穿着斗篷的女子总是给盘古心中隐隐有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盘古以前非常熟悉,这是一种面对真正强敌环伺左右,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
一排镞头跳动着火焰的箭枝从栅栏雉堞后面露了出来,所有的匪盗弓箭手们脸上都已经带上了轻松的笑容。这种笑容一般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才有资格这么笑,这是一种操纵生死、命悬我手的豪迈笑容。
这些火箭的目标并不是盘古,而是地上那些古怪大西瓜一般的皮囊砸破之后的暗红色汁液,地上的雪早已经被这些暗红的汁液浸染了好大一片,喷溅状的汁液甚至溅了不少在盘古身上。
咻咻的破空声之后,一团团火箭和地上的暗红色汁水碰撞在了一起。如同和最好的汽油接触了一般,一大团汹涌的火焰腾空而起,蘑菇云似的黑烟一个吞吐翻转,燎上了天空,热辣的火浪和高温将四周的风雪一扫而空。
这种火焰非常的精纯,在没有任何附着物的情况下,楞是足足燃烧了半刻钟,火苗全部是青色的,一眼看不清里面的内质,可见其燃烧能力是多么的霸道。就跟约好了似的,前一刻还在燃烧着的冲天火焰,同时卷起了最后一道大光,腾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栅栏边的匪盗们一声惊呼。这个飘逸洒脱的青年武修依然伫立在原地,离他周围三米半径之外,是一圈被烧成了黑地的山路,烤得热气腾腾的地面就像是新出炉的黑面包,天空悠悠洒下的雪花一接触地面立刻融为了水。被高温烧灼的变形的空气,始终徘徊在他的身边,自动形成了一道看得见的圆形壁障。
盘古仰头看着那个罩着斗篷的女人,目光中有着挑衅。
清脆的笑声爽朗的响起,披着斗篷的女人在角楼上轻轻拍了拍手掌,以示赞赏。
盘古提起半截精钢巨斧就往上一冲,这次他完全不再担心了,迎着密集的箭雨和石头块,一阵风似的卷了过去,跳起来就是一斧挥了过去,厚实的木栅栏上顿时被打折了两根半抱粗的原木桩子,如果不是三排木头码着,这一斧就能开出一条大豁口了。
整座栅栏都在颤抖着,几个匪盗被强大的震动力震下了栅栏上的雉堞,还没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已经被盘古揪着头发砸向了周围的箭塔和角楼。
箭塔和角楼被砸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有个角楼的基柱被撞断,整个角楼成了吊脚鬼住的房子,斜了大半边。有一个匪盗被他扔出去时失了准头,没能砸中目标,带着一身惨叫,落下了旁边的山崖。
正当盘古栋起一根木桩准备教训一下那个戴着斗篷的女人时,空间一道波纹抖过,那个戴斗篷的女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盘古的心攸地一沉,心道坏了。
心存忌惮归心存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