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婕自然不知齐琦心中想的这番,只是望着她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暖流来,冲向了四肢百骸。
明明心里害怕的要紧,却依旧不肯丢下她一个人离开,即便不知道留下来将面对的是什么,却依然选择在这陪着她,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们二人本该同甘苦、共生死,可最后却是她留她一人面对家中变故,也是她留她一人直面生死,那时的齐琦心里一定害怕至极,对她也定然是失望之至的。安国侯叛乱遭全府赐死,身为自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只能看着她陈尸于风雨之中!
终究是她太过无用了不是?
前尘往事萦绕不去,素婕心口一疼、眼眶一热,更是抓紧了齐琦的手,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就坚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这是一个承诺,更是一个誓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认真,齐琦本来还想调侃她几句,可到口的话却是被她眼中散发出的坚定光芒给生生憋了回去,不知为何,竟有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不觉中也是鼻尖一酸,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哭?这不是她的情感!
恍若有别人在操控着她的身体,操控着她的感情一般。
……
原本已经走远的钟离陌泽发现素婕和齐琦并未跟上来,本想至此丢下两人不管,可脑海中总无端浮现出素婕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庞以及她那双像是会把人给吸进去的深邃的眸子,便也只有跺了跺脚,暗骂自己一句不争气,按原路折返了回去,不想却再一次撞见两人你情我侬的对望着,更是一番胸闷,尽管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没好气的喊了一句:“你们两个还磨叽什么呢,眼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你们到底还住不住了?”
听了他这话,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多言,只抬步跟了上去。
沿着弯曲的石板路一直向前,不知过了几座院子,路过几个亭子,又出了几座牌坊,只觉得脚下的路越行越窄,越行越破,由平坦的石板路走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又到了杂草丛生的泥巴路,接着又转上了山,弯弯绕绕走了约摸一炷香之后,这才终于上了另一块平地,跟着眼前也出现了一座小院的轮廓来,而领路的钟离陌泽这也才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干人等均是面红心跳、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这心里的阴霾扫去了一大半,甚至还多了几分爽快!
谁让她们说自己不是好人的?那他今天就正儿八经的做一次坏人!
想着这些,他这眼角眉梢也都悄悄染上了笑意。
“就是这儿了!”大手一挥,很是得意的模样。
虽说这悦仙居当属整个云台山中最平平不起眼的一处院落,却占据了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临近溪涧,远可观群山叠嶂,近可看桃林芳菲,更重要的是这里乃是在山庄之外,远离主院的纷扰,也算是清静无人扰,这不正符合这素家大小姐不爱热闹的脾性么?
虽然这里闹鬼,七八年来没人住过了。不过看她方才威胁自己的时候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想来也是不会怕的。
钟离陌泽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又偷着乐了一阵。
素婕从杂草丛中走了出来,终于踏上干净的地板,接过暮雪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并未急着去瞧面前这平平无奇的院子,而是转身朝方才来的方向看了看,又踱步绕到了屋前的空地上,细细环顾了山下一番,待瞧见那条联通了浣云山庄与小院之间的、虽然有些隐蔽却也修得光滑平坦的石阶之后,嘴角不由得划出一抹无奈的笑来。
“看来少庄主确实是在这山上待的挺无聊的。”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
“可不是吗!自打出生那天起小爷我就没下过山,整日整夜待在这云台山上,目及之处都是些树啊草啊花啊石头啊什么的,若换做是你,你能不觉得无聊吗!”
钟离陌泽也没细想素婕何出此言,只听见有人说出了他多年的心声便如遇知己一般,撸起袖子插着腰就开始诉起苦来,可这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说这山上有多么的无聊,他是有多么的向往山下的生活。
听了这些话,即便是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齐琦也经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下山去?”
“不是不下,是不能下!”
此事不提还好,一旦提及,钟离陌泽就像是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似得,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这还不都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只知胡说八道的老道士,说什么我命中有一大劫,除非遇到命定的贵人替我解了此劫,否则,我这一辈子都得在山上待着!”
跟着的小厮听见此话,神色慌乱异常,瞧了瞧自家少爷,又看了看素婕等人,忙不迭跑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袖,身惊胆颤的劝说道:“少爷,您可别说了,若是被老爷听见后又该责骂你了!”
“哎呀,他这不是听不见嘛!”
钟离陌泽不耐烦的打开小厮拽着自己袖子的手,继续朝素婕几人发牢骚:“也不知为何,我爹竟然听信了那老骗子的话,真就将我拘在了这云台山上,都十五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