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地虽宽,不过绝大地方被这条不知名的河流给占上了,只留给我们不到两三米宽的杂草路可以行走,路旁边的崖壁上十几米高的地方还满是蜂巢,我们又不敢靠的太近,只能沿着河流边不足半米宽的岸边行动。
不知是谷地的走势改变了河流的流向还是河流的流向形成了独特的河谷,河谷和河流蜿蜒曲折,每隔几十米便会出现近乎于九十度的大转弯,另我们全然不知下一秒会在转角处遇到什么。
眼镜还是那般速度的走着,似乎踏上这条路他就没打算回头,尽管我和麻子努力的追赶,可是始终会被他甩开二十多米甚至更多,他的体力从哪来的,让人费解。
经过河谷最宽的位置,便又是一个转角,眼镜已经先转了过去,视角的关系,我已经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只能再加快脚步跟上也转过了那道九十度的大弯。
拐过崖壁形成的巨大弯曲,一片河谷平原被我踩在了脚下,脚下的土地十分松软,和刚才还是硌脚的杂草小路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很难想象这两种土地之间居然相隔不到几米。这片河谷平原应该是每年汛期涨水携带着上游大量的肥沃土壤,经过这个大转弯后水势减弱,再也携带不动过多的泥土,才形成的一小片冲积平原,也就是说这土地虽然肥沃,一旦再到汛期,这很大一部分的位置都会重新还给河流,被河水浸没,而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也应该会处于河流之间,被大水所冲刷,再到秋冬,河水退下,再一次变成肥沃的平原,年复一年的皆会如此,也算是河水和土地之间的交易了。
眼镜已经走进这平原深处,竟跪下如祈祷般的朝着前面磕头,我叫上麻子赶快追上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莫不是这眼镜已经疯癫了!这肥沃的土地踩起来很舒服,没有杂草的绊脚和石头的阻隔,我们俩的行动得到了很大的便利,几十步便已经站到了眼镜身后。这也才看清眼镜根本不是做什么祈祷,而是低头嗅探地上不足十厘米的矮花。
我仔细一看,这地上的矮花竟和之前所主宰我们性命的六瓣花长相无异,更准确的说就是六瓣花没长成的小花,更令我意外的是这样每年都会被河水淹没一次的地方竟能这么快的长出这么一片花海,若不是汛期的缘故,怕这整片谷地早就成了这怪花的天堂。
眼前这花虽长得颇小,样子也略寒酸了些,看样子毒性和之前的六瓣花也是天地之差,只是无奈现在这怪花不是一枝两枝,而是一片花海,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众花的毒性也定是远超于一朵长成的六瓣花了。
眼镜还深深的被这香气吸引,趴着地上如狗一般闻闻这个嗅嗅那个,我和麻子怕再多耽搁,眼镜会“走火入魔”变成小王那个样子,赶紧把他拉开那片花海,又强硬的把防毒面具戴在了他的头上。
眼镜眼见着怪花在眼前却不能亲近,拼了命的往前伸着脖子,与先前的小王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麻子用腿把跪在眼镜的背上,把瘦弱的眼镜死死的按在了土地上,伸手从兜里把剩下的火柴都拿了出来,划着扔进了这片花海,花海里原本就有些干枯的杂草,遇火即燃,一片花海霎时间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虽说带着防毒面具,却还是能闻得见些许的烧焦味儿,不过比那花香的毒性是小的太多,没了花香的诱惑,眼镜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只是看着还有些发呆,不过应该也并无大碍了。
眼镜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不过好在还认得我们俩,我们打算顺着河谷继续往下游走,他也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生怕我们不要他。
麻子回头看了一眼拖着枪,走路晕晕乎乎的眼镜问道:“这小子原来就有些书呆子气,现在经过这场变故,看起来更傻了,这样带回去你可怎么和你局里的领导解释啊?”
我对这现状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凡是都要退一步想,眼镜现在只是有些呆傻,他家亲戚有大医院的大夫,还是可以治愈的,只要命还在,其他的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眼镜本来就虚弱,刚才被那花香诱惑的不知疲倦,现在却感觉体力透支,在后面连喘再吐的勉强跟上,我和麻子看他可怜,也是一起从东北过来了,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别丢下他或是让他掉进河里,让这大浪给卷跑了去。
我本以为过了这冲积平原,蜂巢也就没了,可这马蜂的繁殖能力及筑巢水平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冲积平原已经在背后好远,可眼前的蜂巢一点不见减少的迹象,数量照比冲积平原另一边反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麻子道:“老许,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破河谷吧,你看这里阴冷潮湿的,都不见什么阳光,备不住真有什么鬼怪作祟啊!还有这马蜂,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个的,还他娘的成群结队的,看着就瘆人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离开啊,现在这脚也不太听使唤,眼镜还病殃殃的了,另外你别老是神啊鬼啊的,都他娘的要变成那老胡大爷了!”一提起老胡大爷,我便又想起了小李同志,多好的一个女娃子,就莫名其妙的走了,让人实在心疼!
麻子见我不吱声了,可能也是猜到我想什么了,拍拍我肩膀说道:又想到小李同志了吧?哎呀这事情想开就好了,你别看我和她不太熟,那她这出事儿了我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人的命天注定,都过去了!”
麻子这么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