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头非常痛,而且,随着雌豹在几人的要求下,详细讲述过去的故事,他的头越来越痛。
其实过去发生的事很简单,即便像雌豹这样永远抓不住重点的笨猫,也很快就讲完了。说起来无非就是她在大陆上游荡的时候,无意中捡到一个全商队都被鬣狗杀死,只有自己逃出来了的小女孩。虽然很难想象,一个未满七岁的孩子是如何在荒野上活到被雌豹发现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过仔细想想小女孩现在的实力,那时候能活下来也未必不是预兆。
更难想象的是,即便到现在都相当暴躁的雌豹,怎么可能能接受一个陌生的孩子跟在自己身边,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说不定早就被她一脚踹开了,但她虽然相当不耐烦,偏偏带着这个女孩清洗了附近范围内所有能找到的鬣狗巢穴,杀光了视线范围内所有会被看到的鬣狗。这份出人意料的耐心,也许只能用古枫叶人常说的缘分可以解释了。
那段时间,虽然嘴上没有停止过抱怨,但必须承认,雌豹对小女孩非常好,嗯,至少她没有被大猫不小心养死,毕竟那可是危险的荒野,任何生物的幼崽在荒野上都是极度危险的。大猫对她好到甚至为她取了个小豆子的名字,虽然那只是因为雌豹嫌小豆子原本的名字太难记,又刚好在吃炒黄豆而已,但小豆子却从此丢掉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一直以小豆子自称。
一年多的时间里,雌豹带着寸步不离跟随着她的小豆子,绝大部分都在荒野中度过,即便偶尔进入城市,也会很快就离开。实际上,当时刚刚十六七岁的的雌豹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凭空多了一个拖油瓶,根本不可能知道怎么照顾她。
但大猫有着野兽般的本能,她像野兽养育幼崽一样养育小豆子,带着她在荒野上掀起了无数杀戮,对异兽的,对鬣狗的,对不怀好意的佣兵或商队的,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小豆子,如何保护自己,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上活下去。
甚至有很多次,她扶着小豆子稚嫩的小手,让她亲手割断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敌人的脖子,对着对方充满恐惧和绝望、死不瞑目的双眼,被喷了满脸鲜血的小豆子,和她的保护人一起兴奋的高声大笑,笑得格外开心。
从不耐烦到接受,从接受到重视,一切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到了最后,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已经像真正的母女一样,深深的爱着对方,无时无刻不在为对方着想。
但是,现实并不会因为感情的加深而改变,在小豆子八岁的某一天,雌豹终于疏忽了一次,让小家伙受了不轻的伤。伤势虽然没有夺走小豆子的生命和健康,但却让雌豹终于醒悟了,自己根本不适合照顾孩子,而且让小豆子跟着她一起在荒野上疯狂,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所以,她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要让小豆子有个更安全的环境,至少能让她顺利长大。那一次,是桀骜的大猫第一次向别人祈求帮助,而且求助的对象,还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经营着一支不起眼的小商队,在几个近距离的城市之间往返,赚取并不高额的利润。他和雌豹的关系,也就只是几次偶遇,相互知道名字这种程度,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但雌豹偏偏就把小家伙托付给了那个人,而且对方居然也就接受了托付。
雌豹的行为看上去也许极为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她并不是随便选择的托付对象。她虽然不像乌鸦那样精于算计洞悉人心,也不像玫瑰那样目光敏锐见微知著,但是,她是雌豹,是真正的野兽,野兽的嗅觉让她在关键时刻,本能的一眼就判断出了谁是值得托付的人,而且事实证明,她的本能并没有欺骗她。
在把小豆子托付给他人之后,雌豹就像是真正的母兽对自己长大的孩子一样,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安慰。而小豆子虽然在分离时目光充满了依恋,但也相当决绝,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被她称为豹子姐姐,心里却已经早已当成母亲看待的女人。但实际上,她没有片刻忘记豹子姐姐,只是也许这一年多的经历让她有了足够的坚强和意志力,以至于她把依恋和思念一直藏在心里,直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才彻底爆发出来。
没有人能想象,小女孩在窗口看到雌豹进入视线范围的时候,到底有多激动,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分离的人,才能勉强明白吧。
雌豹也不明白,因为她无法想象,自己那一年多的养育,对小女孩来说有多重的分量。但这并不妨碍她因为小女孩的出现而充满了激动,就连雌豹自己都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以至于只是搂着这些年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小家伙,自从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的大猫,发现自己脸颊上居然已经被泪水沾湿了。
“唉,如果没有那只小东西,大猫现在应该已经疯了。”听完了雌豹和小豆子的故事,乌鸦深深叹了口气,低声对玫瑰说道,“我觉得她肯定不知道,那小东西在她心里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呵。”玫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想到了?”
“嗯,这个故事让我闻到了封闭的心灵被重新打开的味道。”乌鸦摸摸鼻子,苦笑着说道,“我越来越好奇了,大猫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你就要问她了。”玫瑰冷冰冰的微笑着,“不过我可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