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中天。
绯红与银白,双色月光点缀着黑暗的大地,代表情迷意乱的绯红,代表纯洁无暇的银白,两种矛盾的颜色糅合在一起,让这个寂静的午夜平添几分暧昧和诱惑。
夜凉如水。
河东平原上白日里的闷热潮湿,在夜色中被悄悄驱散,微凉的夜风轻轻的吹过,在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层细细的战栗。
月光之下,鸦群的阴影从空中划过,在地面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夜鸦执着的围绕着钟塔盘旋,偶尔发出一两声嘶哑的鸣叫,却久久不肯离去。
悼念的人群已经散去,城市再度陷入安睡之中,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锦缎城会迎来崭新的一天,勤劳的市民们将在新任城主的带领下,开始重新建设这座被异兽潮肆虐过的城市,将它修复的和从前一样。
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偶尔有涂着警备队标识的车辆从空荡荡的街道上驶过,为了防止战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辛苦了一天的警备队还是加大了巡逻力度,力求把每一处隐患,都扼杀在萌芽之中。但是,这些尽职尽责的巡逻队目光始终局限在地面,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几十米的高空,那高高在上的钟塔顶部,此时正处于另一种气氛之中。
夜风清凉,但钟塔上却一片灼热,清爽的微风透过顶层平台的栅栏吹进钟楼里,却无法驱散钟塔火一样的温度。在这个刚刚被用作作战指挥部的小平台上,紫色和黑色的衣服彼此交缠在一起,散落了一地,几只乌鸦在衣服上跳来跳去,似乎心里充满了好奇。
但是,这里只有衣服,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人在更上层。
钟塔最顶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屋顶,暧昧的月光下,一块巨大的丝绸被叠成几层,凌乱的铺在地上,纯白色的丝绸在双色月光下被染成了惹人遐想的粉色,散发着淡淡的欲·望气息。
丝绸下并不平静,两具人形纠缠着,在丝绸下翻滚,灼热的喘息声和娇媚的呻·吟声透过几层丝绸的压抑后传出,声音明明若有若无几乎无法听清,却让人心痒难耐。
起伏中,几缕长发从覆盖下伸出,又像个害羞的少女般迅速缩回,翻滚时,小巧精致的脚掌调皮的探出一半,脚掌的肌肤光洁如玉,只有尾指指甲上,偷偷涂了一层浅红色的指甲油。
丝绸的表面如波浪般涌动,人形在覆盖下融为一体,汗和水在灼热中尽情挥洒,浸湿了丝绸的表面,又被软软的夜风轻轻吹干,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天边,一片白云飘来,纯洁的银月偷偷躲进云中,藏起了自己的脸红心跳,只有绯红色的月亮,还在用自己多情的绯色月光,祝福着遮蔽下的温柔。
风波渐渐平息,丝绸恢复了平静,只有拥在一起的人形轮廓和微微起伏的丝绸表面,还在诉说着激烈过后的余韵。
“嘎,嘎,嘎”,嘶哑的鸦鸣,惊碎了粉红色的迷梦,塔顶的白色丝绸突然卷起,把两人包裹成一团,转眼间出现在下方的钟塔平台上,满地的衣服,也魔术般被卷入包裹中,一件也没有留下。
下一刻,白色的丝绸终于失去了支撑,团成一团委顿在地,黑色和紫色两道人影出现在塔顶的栅栏旁,这一次,紫色没有站在黑色背后,而是肩并着肩,眺望夜色下的锦缎城。
“十年了,小舞。”乌鸦背着手凝望远方,轻声说道,“你第一次主动从我的影子里走出来了。”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生也不走出来。”藤原舞被覆盖在面巾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两只晶莹水润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能躲在主上的影子里过一辈子,是我最大的奢求,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呵,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一辈子这种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乌鸦轻叹一声,摇头道,“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揣摩人心,但是我始终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会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主上。”少女盯着乌鸦的胳膊,闪闪发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渴望,“我可以……”
“唉。”乌鸦无奈的答道,“当然可以了,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谢谢主上。”少女眼神中带着喜悦,小心翼翼的抱住乌鸦的胳膊,把头靠在乌鸦的肩膀满足的叹息,“小时候的事,恐怕主上早就都忘记了,所以才会想不出原因。”
“十多年前,那时我只有六岁,嘻嘻,才那么大点的一小团。”少女的声音轻快,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爸爸妈妈刚刚去世,爷爷一个人带着我,在城市之间游荡,寻找一个可以扎根的家。”
“那时主上刚刚十岁吧,嗯,十岁,还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孩子,二小姐未满十四,已经初露锋芒了。”
“爷爷带着我来到锦缎城,想要谋取一个可以养活我的稳定职位,让我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过,他的性格确实有点过于死板不近人情,年级又太大了,虽然他过去有很丰富的法务经验,但从张同到各个家族的人都不愿意用他。”
“当时,是主上和二小姐商议之后,由二小姐出面力排众议,让爷爷得以加入监察司,很快就一路晋升到御史一职的。”
“这很正常啊。”乌鸦理所当然的说道,“藤原御史有能力有经验,而且铁面无私,主掌监察司再合适不过了。”
“的确,如果仅仅这样的话,那我也只是感激而已。”没人能看到小舞面巾下幸福的笑容,“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