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莲的心飞快跳动,她舔舔干涩的嘴皮,规规矩矩地跪好,“姐姐,是莲儿错了,求姐姐原谅,莲儿下次不敢了。”这是郭宁莲第一次对马秀英流露出恭敬的态度,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马秀英和她之间的身份区别。泪水一颗颗滴在地面,她心里涌起一股悔痛,为什么要嫁给朱元璋屈居马秀英之下,为什么要赌气提休书的事自讨其辱……
马秀英见她泪流满面,心里一软,让逊影扶她起来,缓缓说道:“你既然知错了,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以后不要再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下去洗把脸。”想了想,又提点道:“你是府里的二夫人,只要你不犯错,没人敢对你怎样,你不要自降身份做那泼妇行径,就算有恶客相欺,你派仆人打发了就是,何必亲自动手,让人看笑话。难道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还得去咬回来……”
最后一句话如同蚊呐,郭宁莲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从地上站起来,又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才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离开。
逊影等郭宁莲离开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主子,您刚才的样子才像一个真正的当家主母。您早就该这样了,免得将来被别人骑到头上。不过您拍桌子不能太用力,别惊着胎儿。”
“唉,家和才能万事兴,我何尝愿意用主母身份去压制她们,只要八哥高兴,她们争宠也罢,耍小心眼也罢,我都当看不到,可是她们如果敢让八哥不痛快,我就只能让她们不痛快。”马秀英揉揉发红的手掌,提醒自己下次的确要轻点拍桌子。
逊影嘴一瘪,“我的主子哦,您就知道事事顾着老爷,也不为自己打算。”
“我为他打算就是为自己打算,将来你就明白了。”马秀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夫荣妻贵并不是一句空话,只有朱元璋的地位崇高了,她才会随之尊贵,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朱元璋心无旁骛地去奋斗去发展。
“每次都这样……”逊影恨得牙痒痒,马秀英明明知道一些事,却不肯告诉她,害得她每天都在猜啊猜,脑细胞都死了不少。
马秀英笑容变浅,话锋一转,“我身子不便,不想去管这些杂事,如果郭家母女还不知收敛的话,你可以适当给她们一点教训,我们朱府总不能因为几个外人闹得乌烟瘴气。”
“啊?好耶!好耶!”逊影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大声欢呼。她在马秀英那里听过不少整人的手段,可惜都找不到合适的试验对象,如今马秀英放开了话,郭家母女就等着接招吧。
傍晚,郭家姐妹在屋里窃窃私语。
郭芸笑嘻嘻地说道:“姐,听说郭宁莲跑到马秀英屋里告状,结果反被马秀英训斥了一顿,离开的时候都是哭红了眼圈走的。”
郭惠嗤之以鼻,“活该!她嫁进朱家抢了马秀英的男人,马秀英不恨死她才怪,怎么可能还给她撑腰。”
“就是,马秀英都不敢招惹你,她还傻乎乎地去告诉马秀英,说朱元璋喜欢你。她也不想想,你若是有心,别说让她进门,连马秀英的正妻位置说不定都得让出来。”郭芸揣唆道:“大哥现在都要依附朱元璋,姐你不如把朱元璋抢过来,名正言顺地住进朱府。”
郭惠娇羞的面孔下掩藏不住得意,“咿,那个死色鬼,谁稀罕他喜欢,想娶我除非先把马秀英休……”
“枷枷!”两人话未说完,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郭芸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外面一个人影都没,她气愤地把门关上。
郭惠随口说道:“风吹的吧?”
“枷枷!”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哪个吃饱了撑的?”郭芸猛的拉开门,外面还是一个人影都没,只有树枝在随风摇摆,她心里一紧,舌头打结,“姐……”
“怎么了?”
“外面什么都没、没有……”
“别乱说,肯定是有人捣鬼。”郭惠跨出门,厉声喝道:“院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吗?人呢?”
院子里的仆人慌忙从各屋跑出来解释自己都在屋里忙碌。大张氏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
郭惠没心情听他们解释,“可有外人来过?”
“没有,院门一直关着。”仆人不明白郭惠为何要这样问,院子是临时提供给郭家母女居住,不像主院那样宽敞,站在屋檐下就能看到月亮门紧紧闭着,仆人不放心,又跑去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大张氏不明所以,折腾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知道大门有没有关住?
“娘,有……”郭芸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揪住胸襟。
“没什么。”郭惠打断她的话,遣散仆人,把两人带进屋里,小声说了刚才门响的怪事。
大张氏立刻汗毛倒立,不安地瞅着门口,“会不会真有脏东西?”
郭惠愤恨道:“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定是郭宁莲叫人来吓唬我们,那装神弄鬼的家伙就藏在这群仆人之中。”她吩咐郭芸站在门后,“这次你把门虚掩上,一听见声音立刻开门,对方再快的速度也躲避不及。等我们抓住了他,就去找朱元璋讨说法,定要让朱元璋重重惩罚郭宁莲!”
“姐,你去吧。”郭芸不愿开门,一想到外面黑乎乎空荡荡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没用的东西!”郭惠啐了一句,走到门后站好。
“枷!”敲门声不出意料地响起,未等第二声落下,郭惠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门,可是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