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振作精神回到郭府,打算悄悄回房歇息,谁知一个仆人拦住通知她去郭子兴书房一趟。
路上碰见大张氏,马秀英本想装作没看见,大张氏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如今你比老爷还忙,老爷见你还要派人候你了。”
马秀英不卑不亢地行完礼,说道:“为义父分忧是秀英分内事,谈不上什么忙不忙,我出府之前已经给义父备报过,若是夫人有意见,我就不再出府。郭天叙也应到军中报备了,以后军中诸事就麻烦他直接禀告给义父。”
大张氏虽然没有亲自看到红巾军和元军厮杀的情景,但这次郭子兴丢盔弃甲逃回城里,其中凶险已被传遍,她差点失去丈夫如何还肯还让郭天叙去军营犯险,借着让郭天叙照顾郭子兴的借口,一直把郭天叙留在府中不让他去军营报道。此时马秀英拿话刺她,还真把她堵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喊道:“老爷的事我一个妇人做什么决定,你还不赶紧去书房见老爷。你若敢在老爷面前揣唆我儿上战场,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若不是夫人非要拉着我说话,我这会已经见到义父了。”马秀英不再跟大张氏多说,昂首挺胸离去,气得大张氏在后面连连扬声咒骂。
且说郭子兴逃回濠州城里休整了好几天才恢复元气。这次劫后余生的教训告诉他,不是我军不给力,而是敌军太狡猾。彻里不花居然拿侄儿彻里就花引诱他上当,幸好朱元璋率领士兵及时赶到,否则他说不定真要把老命交待在濠州城外了。同时他也意识到起义杂牌军和元朝正规军的区别,人家讲究排兵布阵,进退有序,自己的队伍却是一群乱头苍蝇,一旦遇到攻击就会自乱阵脚,四处逃散。
如今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郭子兴多么希望能出现一个类似诸葛亮的人物来辅佐他这颗耀星。可是想到人才他又来气,本来以为彭大、赵均用是两个人才,结果是两个蠢材!若不是他们的揣唆,自己怎么会出城迎战,不仅损兵折将,还让孙德崖几人白白看笑话。
虽然知道孙德崖几人差点害死自己,但是目前红巾军还在抵抗元军的攻城,郭子兴不能马上和他们闹崩。气愤不平的他把彭大、赵均用两人叫进府里狠狠斥责一番,念在彭大曾在战场英勇表现过,他只薄责几句。对赵均用就不客气了,挖苦道:“你说朱元璋是胆小鬼,他起码在最后关头还知道杀出来救俺。你呢,俺只看到你跑得比谁都快。俺甚至听说,等俺回城后,你都已经洗了个澡,吃了顿饭……你啊,太让俺失望了,原本俺还打算提拔你当千户的。”
赵均用被挖苦得无地自容,悻悻地离开郭府。
路上彭大还不识趣,笑嘻嘻地奚落道:“难怪我瞅着赵兄神清气爽,原来还会忙里偷闲。以后等汤和当上千户,赵兄更是得闲了。”他二人本在芝麻李手下共事时就有些间隙,否则芝麻李也不会因为军心不齐那么快玩完。此时有了机会,彭大还不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老子当不成千户,你以为你能当成?”赵均用气得七窍生烟,明明两个人都有责任,郭子兴却厚此薄彼,只拿自己开涮,连带自己还要看彭大的小人嘴脸。他心里把这两人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遍,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有罚就有赏,责备了彭大和赵均用两人,郭子兴打算好好嘉奖朱元璋和汤和,若不是这二人出力,濠州危在旦夕,他的性命更是不保。这般泼天大的功劳必须重赏,不过他还没想到奖励二人什么,只在郭天叙跟前提了一句,却遭到郭天叙的极力反对。
郭天叙早就把朱元璋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此刻见郭子兴要嘉奖朱元璋,愈发妒火中烧,阻拦道:“虽说朱总旗和汤百户这次的确立下大功,可他们不听从您的指挥,私自作战犯了违背军令的大忌。依孩儿愚见,不如赏罚相抵,既不奖励他们也不责罚他们。”他其实很想说应该重罚两人,但这话说出去不光郭子兴不会认可,下面的将士也不会服气,所以才说赏罚相抵。
马秀英推门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不由冷笑道:“大公子果然是愚见,朱总旗和汤百户立下赫赫功劳居然得不到半点奖励,倘若换成是你,你可服气?你说他们违背军令,我倒想知道究竟是军令重要还是义父的性命重要,况且我听将士们说开战前义父好像也没给朱总旗下了什么军令吧。”
郭子兴想到自己开战前以为朱元璋胆小怯战,还打算战后处罚他的事,顿时老脸一红。
郭天叙咬着牙关,誓把朱汤二人抹黑到底,“他二人如果一开始就把作战计划告诉我爹,我爹何至于中计兵败,他俩分明不安好心,我爹没有处罚他们已是大恩。”
“我听说当时朱总旗曾经劝阻过义父,可是有人偏要怂恿义父出战,到底是谁不安好心?义父深陷绝境,又是谁临危不惧,奋不顾身从成千上万敌军中救出义父?此时大公子吃饱喝足,有心情在这里和我争辩朱总旗、汤百户的是非过错,可知他们浴血奋战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至今还在城墙上观察敌军动向?”
马秀英一连三问,不仅问得郭天叙无话可说,就连郭子兴都面红耳赤。若是他肯听朱元璋劝阻就不会输得这么惨,若是朱元璋没来救他,他早就落入元军手中,哪还有机会继续在濠州当他的大元帅。想到这些,郭子兴下定决心,沉吟道:“是该好好奖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