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黄昏,夏末的阳温和的照耀在山丘西侧。
小溪边,一行人在树下休息。几日的徒步奔波让一行人实在疲惫不已。
英杰坐在树脚下沉沉睡去,而沐炎夕则枕在他腿上睡了过去。
几日的修养,唐可的神色显然康复了许多,虽有些憔悴,但也能轻微活动,她正坐在石头砌的火堆旁,右手里的掏火棍一颠一颠的,左手拖着香腮沉思。
槿萱畏畏的蹲在远处,望着那跳动的火苗,哪怕飞起一片火星都会让她心惊肉跳!
久而久之也会觉得无聊,小女孩儿突然向着沉思的唐可问着:“凤岚,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闻言,唐可慌得手里带火星的木棍险些烧到自己的裙子,呀的一声惊吓后镇静道:“哪有,他那么笨,谁会喜欢他啊,更何况······”
不知何时槿萱已经跑到了她身后,小脑袋凑到唐可面前拌鬼脸坏笑道:“更何况什么呀?这一路上我就发现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学着唐可的声调模仿道:“炎夕,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把我这份一起吃了吧,你比我累多了。”说着便在自己身上一个劲儿的捞痒:“这哪还是我们刁蛮的小公主,肉麻死我了。”又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唐可皱起眉,向着沉睡的两人望了一眼,而后举起带火的木棍在她面前一晃,便把她吓得咿咿呀呀的向后仰过去:“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种事可别乱说,听见没!”
无奈把柄在别人手里,槿萱只好脸色泛白的妥协道:“凤岚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快把破木棍拿开!”
唐可这才罢休,又望向火堆沉思。
槿萱又瞟了瞟她失魂落魄的样儿。并坐在火堆旁发愁道:“你可必须想清楚了,这次如若能顺利返回上天界,你就必须留在北界,只有你以灵凤宿主的名义才能重新代表北界的人和火神司抗衡。而沐炎夕,他当然不能呆在上天界,你明白的吧。”
闻言,唐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甚至忍不住轻轻叹了声气。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这样的话就再也不用想那么多事,自己喜欢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
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儿,槿萱露出犬牙嘲笑道:“还说不喜欢他?不就是让他去下天界吗?就把你愁成这样儿?”
唐可望了她一眼,无可辩驳,又回过头望着跳动的火苗。
算是默认了······
“唉!”槿萱愁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
“闭嘴!”
“哦······”
涓涓细流在小溪中潺潺流过。
微风袭来,静谧森林响起细碎低语。
冥政洲级裁决大厅。
整个空间虽深埋于地下,却庞大得能容下数千人。明亮的白色灯光从头顶无数密布的灯光中投射出,而灯光下,一圈圈成坐席围成向下的锥形,而圆锥的底部便是一处圆心高台,更加苍白的灯光聚集在这里。
高台上,一个中年男子跪伏在地上,在无数冷傲的视线下瑟瑟发抖······
大厅中回响着他的罪行,铿锵有力的审判无情的践踏着一个冤屈的灵魂!
“勾结冥界势力,致使我军行部全面溃败,无数英雄白白牺牲,更造成上天界两位灵凤宿主流落妖骑,其罪滔天,殃祸三界······”
徐紫霞沉默着望着那高台上的人。
因为,她知道他无罪。
可他过一会儿就会死去。连灵魂······都不会留下。这一切,不过都是沐婷的安排,原本站在那儿的,应该是自己······
“其罪当诛,破散七魂!以警后人!”
“冤枉啊,请放过我的妻儿······”
圆台上一道复杂的魔法阵亮起,幽蓝光芒将男子浑身包裹,而后一连串凄惨的嚎哭祈求声响彻大厅······
徐子霞神色复杂的在那人哭嚎声中转身离开,一位女随从却紧了上来:“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再过一会儿就是您的上任庆典了。”
“没什么好庆祝的。”徐子霞依旧不停脚步。
“可是,庆典中还有上任大典,那可是亘古定下来的······”随从想要极力劝说她回去,却被徐子霞一口打断:“不必在意,对某人来说再高的职位都不过是过家家罢了。”
随从错愕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见那人渐渐远去。良久,又快步追了上去。
一艘小型而精致的飞行器从大山中弹射而出。
徐子霞望着案头的相册,那是父亲、弟弟和自己的合照,那时自己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那也是父亲死前遗留下的最后光影······
手指抚着那最右侧的男孩儿脸旁,目光湿润。
砰!
狠狠的将相册扣下,冰冷的目光望向舷窗外飞逝的一切。
两日前
徐子霞双手套着灵能镣铐被押送到沐婷案桌前。
几日间,她受尽了折磨,遍体鳞伤,被血凝固的乱发交织在苍白的脸庞······
那时,她以为自己就快跟着弟弟去了,竟然对着沐婷破口大骂!
可无论她言词如何锋利,无论她的言语如何肮脏,都激不起那冰冷的目光中的丝毫波动。
于是落魄的徐紫霞大笑,笑她不过是个怪物,笑自己没能和她同归于尽!
沐婷终于站起身,裂唇微微一笑:“你想活吗?”
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