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伟难得不在,这间狭窄的小屋。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照顾她的人并不多,也就暗香一人。
小屋子比大宅院更加危险。无论她想什么,似乎对方都能够看出来她心里所想。
这段时间里她呆的很是安分,邵东伟时常与人在外谈话,不在避讳她的存在了。
这一点让她觉得可疑,可时间一久,她也就习惯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六个月大的身孕身子懒得很,走起路来都闲笨重。
不过邵东伟还会挑地方,偏偏挑在这个位置,每当推开窗户,她总能看到外头的胡同以及熟悉的平城大桥。
住的地方足足有四层楼那么高,她经常想过自己逃出去的场景,说实在的,她完全有机会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邵东伟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封住她唯一有机会逃跑的窗户。
邵东伟比谁都明白,她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她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冒着生命危险从四楼高的地方跳下去,那样的话她不但逃不掉,还会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邵东伟对她不在那么多限制。
除了不让她出门以外。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中一抹光线,她微微眯眼,随后撑着床座了起来。
她喘了喘气,随后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外头的黑色汽车缓慢的穿越胡同,尚佳抿了抿水,黑色汽车里的女子戴着一顶紫色的洋帽,上面映着朵朵花儿。
女人容颜娇好,用手指摁了摁脸颊,就算只是一个侧脸,尚佳也能够看出她的高雅来。
每天她最大的乐趣便是座在窗户边上,在身上披着一件大衣,看着胡同里拉黄包车的车夫拉着客人满胡同里乱跑,然后跑来跑去,那些黄包车的车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想,在胡同里来来回回的,有的时候拉着客人,有的时候空着车跑,不过步子却从未见过慢下来的。
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们跑得更快了,就等着有人看他腿脚好,速度快,然后拦下他的黄包车,这样一来他就又有生意可做了。
街边吆喝着糖葫芦来回踱步的老爷爷,守摊东张西望的小贩们,偷吃包子的小商贩的小孩,嬉戏打闹追逐的小胖子,座在街边要饭的乞丐们,以及从这条胡同里路过的每一个不一样的人们,无论他们每时每日都是怎么样的心情,可长此以往下来,他们都是这胡同不可缺少的一道风景。
尚佳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看着阴天下胡同里的生机勃勃,比看电影还要过瘾。
关于邵东伟的结局如何她不敢再去猜了,因为她所记得的历史,她所认识的历史,不一定都是这个年代会发生的。
上天不会对一个人那么好,好到将天意泄露给她一个人。
她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大的福分,否则就不可能在21世纪中了别人一辈子都没有中到的五百万大奖后酗酒死亡。
她自认为自己在21世纪算得上是一个常年不醉不归的人,早不死完不死,偏偏在中了五百万大奖后死掉。
这样的经历能算得上是好命。
来到这里后她认为应该既来之则安之,可她还没来得及考虑应该如何安的时候,却又被逼的不得不跟那位顾家少爷私奔。
这不是梦,这也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事此刻都清晰的在一瞬间从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不是假的,她此刻正怀着顾楠的孩子顶着邵东伟二夫人的名号站在这个胡同上头的旧楼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黑色大汽车里座着的的女人漫不经心的撩了撩头发,随后看向了窗外。
隔的很远,尚佳看清楚了她的脸,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想大喊她的名字。“海……”
一个大掌将她的嘴捂住,尚佳激动的挣扎着,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来,此刻喘着气。
邵东伟薄唇微动,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笑里带着几分讽刺,他的笑容仿佛会说话。
尚佳一手捏着窗子的一角,面色木然的看着他。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大肚子。
“对你太过放松是我的失职。”邵东伟加重语气。“看来我还是太过任意了,你怎么认为?”
自己明明已经决定了,却还用反问的语气来问。
这样的邵东伟最让人不舒服。
“安帅一家来了平城?”尚佳问道,心里微微动荡。
“你想问的应该是安海瑶才对。”邵东伟走了上前,一把将尚佳拉了过来。
他力气大的惊人,尚佳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拖着走,却反抗不了半分。
“每天呆在我的身边,心里却总是想着其他人,尚佳,你认为你这样做很仁义?很对的起我?”邵东伟苦笑。“告诉我怎么才能留住你?”
尚佳吸了一口气,“留住我既然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就此罢手?”尚佳捂着肚子,被邵东伟这样一吓倒让她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罢手?”邵东伟慢慢走近她。
尚佳不得已只得往后退,再往后的话身后就只有一堵墙了,她下意识的看了身后一眼。“为什么不可以,那些权利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真正得到的话我看你也只会患得患失,那些东西能带给你什么,只是更多的祸罢了。”尚佳道。
“呵……”邵东伟嗤笑,“顾楠得到权利就不是祸,我若是拥有这些便成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