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回了万物泽,我本打算跟去的,却在临行前收到了碧落传来的纸蝶。
碧落的修行并不高,自从进了浔浮渊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她在我身边呆了一千年,寸步不离,每日里只是负责我的起居饮食,其他事情并不过问,她似乎也没有其他想法,对于修成上仙似乎没有兴趣,通常都是在后山看着我修炼,她用得最得心应手的术法就是纸蝶,纸蝶是一种心灵相通的高级术法,把两个想要通过纸蝶互通信息的人的元气和精血滴在纸蝶王的身上,从此之后便烙下契约,两心相通。碧落虽然唤我一声主上,可事实上我却一切琐事都任由她安排,有时候她也搞出些小花样,为乏味的生活增添些色彩,纸蝶这种东西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们之间通过纸蝶建立了联系,但是这一千年里却从未试用过。此次,纸蝶落在我的肩上,是第一次。
我把扑闪着翅膀的雪白纸蝶引到手指上,它的翅膀忽闪得很慢,却很有节奏,每动一下便闪出一串金色的字迹来,形成一道帘幕,展现在我的眼前。
只是寥寥数行字:主上,浔浮渊有客至,定要见到您本尊,已经等在浔浮渊两日之久,迟迟未离去,来人好似是幽冥涧的什么人,不知主上何时归来?碧落。
幽冥涧?幽冥涧我很熟悉的,那样大的府邸只有初云行与离鸢、青雀三人,平日里安静地过分,此时,去到浔浮渊的应该就只剩离鸢与青雀了吧。只是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去浔浮渊寻我。毕竟他们的主子已经和我没什么交情了,再来寻我,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而我似乎和他们也没什么话说,打算回绝掉,可转念一想初云行留下的那个大谜团,正在纸蝶帘幕上划动的手指便收了回来。
我想,或许他们能告诉我些什么。
墨浅说,初云行的尸体是离鸢送来的,他问过离鸢关于初云行的情况,可是离鸢却回到说对这些事情还一无所知,说主子离开幽冥涧整整千年之久,这期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最后回来时也是一具尸体,当时尸体上只留这一张纸笺,上面交代将尸身送至四幻境。至于期间的种种缘由,离鸢不得而知。
可是,尸体是他送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的意思?如果是那个人的意思,那他又是在什么时候交代的?
我留下纸笺,告诉阡陌我的去处,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向来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遇事总是容易焦躁,而此次的事情又是和那个人有关联,我难免有些火急火燎,于是驾云的速度越来越快,云海在我的四周翻腾,我的血液也跟着翻腾。
待到浔浮渊上空的时候,我便遥遥看到那个碧色衣衫的女子,此时她正站在风中,碧色的衣衫在风中舞动,看过去却也有秋叶静美的姿态。
见我下了云头,她便上前来迎我,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不稳,而且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羸弱。
因为心中挂念着初云行的事情,我便没有怎么上心,直接问:“人呢?”
“在后山。”
“后山?”我觉得挺奇怪,离鸢对月丝花的花粉是有些过敏的,而后山距离月丝花花海很近,那里的花香也很浓郁,所以以前来浔浮渊送东西的时候,离鸢是断不肯上后山的,等到青雀修炼剑法回到幽冥涧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来浔浮渊了。
我使出移影术转瞬间便到了后山。那个黑色衣衫的男子倚着崖石,掩着口鼻,此时正在一声接一声地打着喷嚏,见我走过来,他才慌忙立直身子,向我行礼。
“上仙安好!”
我见他那红肿的鼻子简直没了样子,不觉好笑,顺势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帕,“去那边瀑布,浸湿了,掩着抠鼻,多少可以缓解不适!”
他有些拘谨地接过帕子,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就被一串银铃般的嬉笑声给打住了。
我以为青雀同他一起来的,却不知是个女子,只是这笑声是我未曾听见过的,应该不是我熟悉的人。我寻声望去,像是从瀑布方向传过来的,只是这里是个拐角处,前方视线恰好被凸出来的巨石掩住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回头看着离鸢,离鸢又要张嘴,却是一个喷嚏先发出声来,声音在崖边的空谷中一圈圈回荡,像是一声响雷,而刚才的笑声也停住了。
“失礼……”离鸢尴尬地道歉。
我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我开口想问他自己憋了一路的问题,一个糯糯软软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离鸢哥哥……”
离鸢朝我身后的那个人招了招手,便见一个红衫小女孩跑向他,躲在身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满脸好奇地瞧着我。
我细细打量她,在凡世里,应该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张尚稚嫩的小脸精致可爱,可能方才笑得欢愉,又跑跑跳跳,此时脸蛋泛着微红,添了几许艳丽,红色的长裙是上好的锦丝织成的,看过去晕着一层亮丽的光泽,妥贴地挨在她的身上,充满了生机,最惹人注目的是那一头垂至脚踝的发,雪一样白,半分杂色也无。我心下讶然,不知是谁家的童儿,竟生得如此可人,看的本上仙都痴了。
那小姑娘又开口了,声音像是一阵清风,“离鸢哥哥,这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吗?她为什么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这就是瑶姬姐姐了……额,是云诗可爱漂亮,姐姐喜欢你才会那样看你……”离鸢咳一声,看向我,我方才回神。
“她,谁